第五章 中立神殿定鸳盟

  塔南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他也不想追究什么，反正事情已经发生，因为早在他发现此事时就已打定主意把责任揽上身了。

    “小精灵，你怎么会在这里？”终于从一片迷团中回复的莎拉虚弱的问道。

    “这个嘛～说起来很长耶。”小精灵笑着说。

    日暮西沉，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村中等待的她们也渐渐焦躁起来，最后小精灵终于找了个理由躲开，等到确定亚薇她们没跟出来之后，立刻翻墙出去直奔兽人城。

    精灵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潜行者，在古代甚至有“旷野流风”的别称，只要他们愿意，就能够无声无息的在大自然中自由来去。

    现在在芒草原中奔驰的小精灵，就好像一阵微风般吹过人高的芒草，她并没有走上大路，只是不即不离的沿着道路奔跑，但一路上除了几个准备回家休息的人类与兽人外，什么也没看到。

    小精灵焦躁的加快了脚步，兽人城就近在眼前，她绕过戍卫塔，找了个守备较为松懈的墙边，轻巧的翻了进去。

    一进城，小精灵放慢脚步，谨慎的以帐棚为掩蔽，分析着城中的情形。她一眼就看到那巨大的帐篷，心知那应该就是城主宝帐，于是躲躲闪闪的穿过林立的帐棚，奔向那顶大帐。

    当小精灵顺利的接近大帐时，眼前却出现了一片空荡荡的广场，要前往大帐必然得经过这里，但她也没办法在其他人不发觉之下穿过这宽阔、毫无遮蔽的广场。

    小精灵靠着背后的帐棚思索着，却发现帐篷里传来微弱的呻吟声，淫荡的小精灵当然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不禁红着脸偷偷地从窗口往内窥视，只是角度不好，只看到几个兽人围成一圈：小精灵大着胆子探出头，才看到那个被兽人们围绕着的女子。

    “莎拉，感觉如何！”坐在椅上的马特自始至终都没有亲自下场，只是冷酷的盯着惨遭轮奸的人类女子。

    （莎拉？）小精灵心头一凛，但依然不动声色的继续窃听，马特的声音并不甚响，一般人隔着厚厚的帐篷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只是精灵具有数倍于人的听力，所以小精灵依然很清楚的听到帐内的说话声。

    “啊……我……不要了……不要了啊……啊～”莎拉虚弱的哭叫着，焦黄的精液随着两个兽人的抽chā，不断的从前后穴里涌出，美丽的脸庞上也满是污秽，精液、泪水与唾液一同在她脸上流淌着。

    （可恶！）小精灵勉强把自己的欲火压下，正想跳进去送他们几箭时，却听到那米说：“马特，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让塔南高登知道的话……”

    （塔南高登？）小精灵停下拨弄弩枪机弦的动作：（难道，这不是他的意思？）小精灵既然做了这个假设，也不急着修理那群兽人，至于拯救莎拉云云，更是连想都没想到过：并非小精灵无情，而是她根本不认为莎拉此时正在被蹂躏。

    （先去找塔南高登看看～～）小精灵看看四周，终于发现几株大树可供利用，她跳上树，藉着枝叶与夜色的掩护，翻过树丛荡向大帐。

    “谁！”塔南高登背对着窗口问。

    “我！”与红月光华一同进入屋内的小精灵说道。

    “是人类？！”塔南转过身来，看到一个拥有极端美丽的人类女孩，一头闪亮的金发让血红的月光也变得温柔了起来：“无论你是怎么进来的，若是火林镇民，我可以告诉你，你的村长已经在回程中了。”

    “不！我不是火林镇人，但莎拉却也还没离开这里。”

    “还没？她三小时前就走出这里，难不成本城大到让她迷了路？”塔南隐隐觉得不对劲，女孩所说的话似乎不假，难道莎拉真的出了什么事？

    “我带你去看你就会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小精灵拉着塔南的手，想把他拖出门，塔南也没多做反抗，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走到小精灵刚刚躲在窗下偷听的帐篷外。

    帐棚内一群兽人仍未餍足的享用莎拉饱受摧残的肉体，丝毫不知大祸将至，小精灵推开帐棚大门，与塔南一起走了进去，把这群兽人吓了一大跳，几个家伙甚至吓得喷精出来：马特也未料到塔南居然会在这里出现，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

    “哼！”塔南脸色铁青，眼神更是杀气毕露：“你们想对她做什么事！”

    “就这样。”小精灵简略的向莎拉叙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小精灵？”塔南问道：“难道她就是那位“爱尔芙”？”

    莎拉尚未回答，小精灵笑着拉开头巾，让塔南看清楚自己的耳朵，此时塔南才真正确定，这个传说中的种族终于重现人间。

    “小精灵……谢谢你……”莎拉有气无力的说道，小精灵担忧的看着她的情况，莎拉的体力几乎耗尽，昨夜的狂欢加上今天一整天的疲劳让她的情况更加雪上加霜。

    “让她留在这里休息一夜吧。”塔南说道。

    小精灵看看莎拉的状况，也确实不能再长途跋涉回去，自己的力气也没办法把她一路带回去，于是只得说道：“那么莎拉姐姐今天就留在你这里吧，可是……”小精灵郑重的说：“如果明天莎拉姐姐少了根头发，我就要找你算帐。”

    塔南对此倒是毫不怀疑，精灵绝对有能力毁掉兽人城，但反正他也没打算伤害莎拉，小精灵的威胁算是白讲的。

    小精灵扶起莎拉，将软绵绵的她交给塔南，塔南也不在乎莎拉一身污秽，解下披风披在莎拉身上。

    “那么我先走了！”小精灵如一阵风般离开帐棚，转眼间就消失在远方的围墙外。

    “精灵……”塔南皱着眉头思索着，抱着莎拉的双臂不自觉的松开。

    “啊！”昏沉沉的莎拉反射性的搂住了塔南的脖子，柔嫩的肌肤擦过他的脸颊，此时塔南才发觉怀中是个一丝不挂的美女，身体不自禁的躁热了起来。

    塔南压抑着拥抱她的欲望，扶着莎拉回到大帐中。

    大帐虽豪华，但惯于节俭的塔南只将它当作处理政务、举行会议、会见宾客之处，而在大帐后又建了个小帐棚作为居住之用，塔南踢开大帐后进的门板，将莎拉带进家中。

    “这里是……？”恢复了一点体力的莎拉躺在床上问着。

    “我住的地方。”塔南倒了一杯水递到莎拉面前，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淡淡的说道。

    “那……你的家人呢？”莎拉坐起来扫视着四周，她讶异的发现塔南的住所居然是如此破旧，几可以“家徒四壁”来形容，帐篷中除了自己现在躺着的床铺以外，唯一的家具就是那堆满文件书籍的大桌子，以及地上放着的锅碗瓢盆。

    “……”塔南脸色一暗，低声说道：“他们已经死光了……”

    “对不起……”

    “你不必道歉……你父亲不也已经过世了吗？”塔南苦笑道。

    “……情报真齐全……”莎拉靠着塔南的肩膀低声说。

    “这不是收集来的情报……”塔南顿了顿：“那是因为……他是我杀的。”

    “什么！”莎拉不知从哪涌出来的力气，直直的跳了起来。

    “他是我杀的。你父亲死在我手上。”塔南拔出匕首交给她，低着头说道。

    莎拉跌坐回床上，长久憎恨的杀父仇人就站在面前，但她却没办法对这个曾数次维护自己的人刺出复仇的刀刃，最后她无力的丢下匕首，扑进塔南怀中啜泣着。

    “我……不能杀你……”莎拉断断续续的说：“你不杀我，我也不能杀你……就让这一切……到我们这里就结束吧……”

    塔南看着怀中这个少自己一百多岁的年轻女子，突然对她说：“莎拉，嫁给我吧。”

    “什么？！”莎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嫁给我，我们一起让这些悲剧结束。”塔南坚定的说，连莎拉也被他的气势震慑。

    “我……没有反对的理由……”莎拉温柔的说。

    “我会让你有赞成的理由……”塔南如释重负的笑了，轻吻着她的脸庞。

    “塔南……抱我……”莎拉红着脸要求。

    “可是你的身体……”

    “没关系……我想和你做……”莎拉湿润的双眼恳求着他。

    “明天我大概会被爱尔芙打死吧……”塔南笑着抱紧怀中的女孩……

    “莎拉怎么还不回来？”罗莉不耐烦的问道。

    “你去问小精灵。”亚薇回答，边瞪着长椅上的小精灵，她还没从昨天偷跑的惩罚里恢复过来，还必须躺在椅子上休息着。

    听了小精灵的回报，她们从一大早就到村口等待着，只是直到太阳走过了中天，依然不见莎拉踪影。

    “我不知道……”小精灵虚弱的说。

    就在罗莉问第十三次同样的问题时，两条人影终于从路上行来，小精灵兴奋的叫着：“回来了！回来了！”精灵视力让她比其他人能更早一步确认来者的身分。

    两个人影走到近处，其中一人果然是莎拉，另一个却是兽人，正是兽人城主塔南高登。

    “他是谁？”伊莉亚问道。

    “兽人城主……塔南高登……”小精灵回答。

    莎拉与塔南牵着手，彷彿情侣约会、夫妻散步般的景象让她们为之愕然，再她们还没搞清楚状况时，莎拉就笑着说道：“我们要结婚了，你们能帮忙想个好地方吗？”

    “什么！”罗莉嘴巴张得大大的，亚薇也被这竦动的发言吓了一跳，只有伊莉亚与小精灵早有预料，并不觉得多意外。

    “莎拉，你真的要牺牲你自己？”罗莉把莎拉拖到一旁低声问道。

    “不……”莎拉脸颊微红：“我是真的……喜欢他……”

    罗莉与莎拉的对谈通通被小精灵听在耳中，她躺在椅子上笑着说：“那么，我先建议一个地方，那就是“中立神殿”。”

    传说中在麦亚王国广大领土上散布着六座神殿，据说那都是由四元素神从异界搬来的建筑，六座神殿分祀善神蕾亚娜、恶神格兰肯与不知其名的中立之神，但在上古那场失落之战中，其中一座中立神殿与邪恶神殿就此毁在战火中，所以现在世上仅余四座神殿。

    中立神殿坐落于芒草原西侧，在火林镇民开垦森林发现它之前，世界上除了法师以外没有人还记得它的存在。

    精灵保留了许多古老的历史传承，对于六座神殿的所在位置当然知之甚详，在小精灵的提议之下，他们决定将婚礼场地设在这中立之神的圣地。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莎拉与塔南各派了几个人手来打理场地，只是他们也无须太过整理，因为就像伊莉亚第一眼所见一样，这座神殿根本没有任何风吹雨打的痕迹，连落叶也好似有意避开它似的掉落在神殿周围。

    “这座神殿是祭祀中立之神的圣地，与其他神殿一样都是由四元素神所建造的，也因此地水火风、天地气象都不敢侵犯这座神殿，唯一能够伤害它的只有纯粹光明与绝对黑暗的魔法，又或者是四龙的攻击。”亚薇解释着。

    中立神殿没有屋顶，只有数十根有如獠牙般的白色柱子从地上往天空延伸，在顶端交织出一个看似危险实则坚稳的屏障：若叫任何一个矮人来看，他绝对会认为将自己的一生花在研究这座神殿的结构上是非常值得的，因为这种建筑不管是矮人、精灵或人类都不可能盖得出来。

    太阳的光辉就从这些柱子的缝隙中射入神殿，当夜晚降临时，代表三神之眼的银月、红月、黑月月光也会从同样的缝隙中降临此地，让整个神殿笼罩在神圣与诡异的魔法气氛中。

    神殿中央的祭坛上浮雕着一株大树，茂密的树枝缠绕着一本打开的书本，书页上刻着几个没有人看得懂的古老文字，最引人注意的是漂浮在祭坛上的红色晶球，好似有生命般不断旋转着。

    残夏的午后，两个分属不同种族的男女在这神殿里，以精灵古礼举行婚礼，只是观礼的来宾个个面面相觑，彼此对于仅有咫尺之遥的敌人投以防范的眼光，若不是兽人城的兽人村警卫来回巡逻，两边人马早就打起来了。

    神殿外架起两个临时帐棚，分别给新郎新娘双方使用。左边的帐棚里，莎拉穿着洁白的婚纱，等待着婚礼开始，一群婆婆妈妈热心的出出入入，伊莉亚、罗莉、亚薇都在其中，只少了个小精灵。

    “婚礼开始！”小精灵的声音响彻全场。

    三女随着莎拉走出帐棚，与独自走出帐棚的塔南并肩走向祭坛，穿着一身黑衣的塔南此时看起来却显得有点不自在，虽然他结婚过一次，但这次的对象却是他“先上车”之后才迎娶的，让他不禁有点尴尬。

    祭坛上，穿着代表中立之神红色长袍的小精灵正是这次婚礼的主婚人，只是其他人却怀疑的看着这个不知道哪跑来的嚣张小女孩。

    莎拉与塔南走上祭坛，精灵古礼中新郎新娘必须穿着白、黑两色衣物，代表着善恶二神，主婚人则必须穿着代表中立之神的红色衣物，其意涵就是这对新人是在这三神的见证下结合的，是受三神祝福、认可的婚姻。

    “礼敬天神！”小精灵说道。莎拉与塔南向着红色晶球敬了个礼。

    “亲和大地！”两人对着地面拍拍手，摊开双手象徵拥抱大地。

    “新人面对面”小精灵说道：“现在你们之前对彼此有什么疑虑、不满，就请在此一次了结。”这规矩是希望新人们能够在最了解彼此的情况下一同度过往后的生活，只是在其他种族眼中确实有点诡异。

    “搞什么花样？……”几个人嘀咕着。

    祭坛上的两个新人沉默了许久，终于，莎拉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塔南……我父亲……你为什么要杀他？”观礼的人类听了这句话，立刻鼓噪了起来，有几个人甚至打算冲上台毙了塔南，幸好被罗莉推了回去。

    “我……”虽然小精灵事前没有告诉他们有这规矩，但塔南在听到小精灵这么说的时候，似乎早已知道莎拉会问这个问题，他沉重的说着：“四年前，火林村与兽人城最后一次的正面战争，我的两个弟弟也和我一起上战场，当他们两个在我面前倒下的时候，我虽然悲伤，但也知道这是战士的宿命，我若不胜利，也一样会变成那种样子……只是，我兽人族战士却依然不敌人类，于是我们退向城堡，打算藉着地利扭转大局……”在场不少人类与兽人也参加过塔南所叙述的那场战役，原先鼓噪的情绪突然立刻陷入死寂。

    “至少这是我原先的计画，可是当我们撤到城外时，我才发现我做了个错误的选择。我们退却的速度太快，留在兽人城的居民有些还来不及逃进城门，死神却已经来到他们的面前，我亲眼看着许许多多与我们一同欢笑哭泣的人们、那些没有战斗力量的兽人们，一个个死在人类、甚至我族无情的刀剑乱箭之下……”

    “最后，我在城门口发现我自己的妻子与两个女儿，毫无气息的躺在血泊当中，我妻手上还挽着今早她应承我的好菜……”

    “当时早已疲惫不堪的我不顾一切的冲向人类阵营，不管身上受了多少伤，面前阻挡我的人有多少，我都毫不在意。最后，我终于将残缺的长剑刺入人类首领的胸口……”

    “此后，我不再计画攻击火林镇，直到你寄那封信来为止。”塔南缓缓的说着。

    人类的座位上立刻传来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反观兽人群却是一片死寂，因为他们更想知道接下来这两个人会怎么做。

    莎拉摇摇头，说道：“如我之前所决定的，我不能杀你，而我也下不了手……所以，我要你补偿我！”

    塔南当然知道她的意思，笑着点点头。

    “接下来该你了。”小精灵对塔南说道。

    “莎拉……你现在愿意嫁给我吗？”塔南的问题，在旁人听来自是摸不着头脑，既然她已经穿上婚纱，当然是愿意嫁才来的，难道是为了拒绝他才来的？但他们却不知道在古礼中，确实有那种其中一方在紧要关头才临阵退缩的往例。

    莎拉想了想，终于说道：“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塔南一听之下大觉失望，却听得莎拉继续说：“……而且……也有赞成的理由……”莎拉越说越小声，脸上也越来越红。

    塔南喜悦的抱着莎拉，莎拉虽被吓了一跳，但却也羞涩的回拥着他。

    “九天穹苍之神，九地先灵之魂，在中立之神的见证下，在地水火风的守护下～～在我精灵王的名义下，世界之树啊！请给予这对新人永恒的祝福。”小精灵双手伸向天空，一道绿色光柱自天空罩下，将整个祭坛蒙上一层翠绿。

    “世界树！”伊莉亚低声说道，这道光芒与虚空幻界中的光影极为类似，她猜想大概是小精灵从不归之森里招唤来的。但在所有人都沉醉在这神圣绿光之中时，只有亚薇发现小精灵泄漏了自己是精灵王的事情。

    仪式结束之后，婚礼继续进行着，两位新人与两族人民一同饮酒作乐，种族间的差距、两百年的仇怨现在似乎都被丢在一旁，连维护秩序的法警们都不自主的移开搭在腰间剑柄上的手，享受这和平的一夜。

    “这次功劳最大的，似乎是小精灵呢！”尚是通缉之身的女孩们从宴会上开溜，回到莎拉的家中，今天塔南他们应该会先到这里住个几天，等塔南住处整理好之后再搬过去住。

    “虽然赌注很大，但是总算有个好结局了。”伊莉亚开心的说。

    “所以呢～对于这次的最大功臣，我们应该给她一点奖励才是……”亚薇斜眼瞥着小精灵。

    “啊……”被三个女孩围住的小精灵娇嗔着：“怎么处罚和奖励都是一个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