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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咏诗经》系列之六《国风豳风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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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嘿哟,嘿哟

    劳动的号子如激越的鼓点,敲打在周代的土地上。

    晶亮的汗珠,幻化成七彩的阳光,溅满广袤的田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播种着汗水,疯长着希望,收获着米粮和衣裳。

    坐在书房里,隔窗遥望。户外的暮色浸湿了田地,连同田地里绿油油的禾苗,在晚风的吹奏下,轻轻合唱。

    手捧诗卷,把音频调向远古,调到那个叫豳国的地方。有如歌的号子隐隐响起,有憧憧的人影来来往往,有跌宕的生活韵律扑面奏响。

    尘埃落尽,鲜活至今,永不消亡。

    2

    流火的日子飞快燃尽,留一堆余火,溶化一冬的冰雪,烤红了初升的太阳。

    于是,春天来了——

    耜铧锄犁跃跃欲试,粗布短衣急急登场,饭菜摆满地头,农官穿行于田地中央。

    这样的时节,主角开始亮相。肩背筐篓,脚踏田径,把愉快的心情涂绿田桑。背一筐嫩叶,飞奔蚕房,耐心等待着,等待着杜鹃鸟的歌韵飞出,织成玄黄相间的锦缎,再把最鲜艳的红绸挂在暮色漫起的西天之上。

    姑娘呵,让我再悄悄地告诉你——

    公子已昏醉,远处的牧笛刚刚吹响。心上的人儿等候在草色青青的河岸,采摘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朵山花,编就了夜的披风,轻柔地披在你的身上。

    萤火窜过水面,惊起蛙声轰响。

    3

    六月结满葡萄,七月榨满豆浆;

    八月落满红枣,十月飘满酒香。

    粮食充盈谷仓,柴草垛满东墙;猎物四散奔逃,篝火映亮漫天的星光。

    蟋蟀爬上床头,小心提醒着北风的寒凉。堵洞熏鼠,封锁北窗,泥抹门墙,打造一屋的温馨,与妻儿共享。     4

    关上门,任凭寒风把正月刮进冰窖里,咚咚作响。

    就让它一直响去,响成新年的钟声“嗨哟、嗨哟”地,号子般激情荡漾

    夜幕里的我,早已坐上了千年前的公堂。举起手中的水晶酒杯,与贴上了文物标签的牛角杯碰撞,一齐高呼,祝一声——

    劳动,万岁!

    生活,万寿无疆!

    2005719莒南紫竹斋

    附:七月原文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三之日于耜,四之日举趾。同我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春日迟迟,采蘩祁祁。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

    七月流火,八月萑苇。蚕月条桑,取彼斧斨。以伐远扬,猗彼女桑。七月鸣鵙,八月载绩。载玄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

    四月秀葽,五月鸣蜩。八月其获,十月陨萚。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为公子裘。二之日其同,载缵武功。言私其豵,献豜于公。

    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穹窒熏鼠,塞向墐户。嗟我妇子,曰为改岁,入此室处。

    六月食郁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剥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七月食瓜,八月断壶,九月叔苴,采荼薪樗。食我农夫。

    九月筑场圃,十月纳禾稼。黍稷重穋,禾麻菽麦。嗟我农夫,我稼既同,上入执宫功。昼尔于茅,宵尔索綯,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

    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阴。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九月肃霜,十月涤场。朋酒斯飨,曰杀羔羊,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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