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买瓶酱油怎么那么久啊”他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他把酱油放在桌上。
“下雨路上耽搁了,我去洗澡。你们先吃”
热水一遍一遍的冲刷着他的身子,林复的疲惫减少许多,回想着刚刚看见的一切,那些非常不真实的一切。她是辛可丽吗,他兀自想着,头暗暗的疼了起来,估计要感冒了。
看到那幕之后,因为担心她遇到危险,林复沿着她出现的地方,在雨中往返寻找:披着头发,绑着绷带的受伤她,他从下车的那个站一直找到上一个站。
但那个身影,始终再没看到。
这一个澡他感觉自己洗了好久好久,昏昏沉沉的。
他吃过晚饭,接了陈越的电话,吃了药便睡了。身体上的难受,让他暂时放下了辛可丽的事情。他决定明天亲自去问问她昨晚发生了什么。
躺在床上,回忆着,她身边没有其他人,好像也没带伞,就这么散披着头发,估计也得感冒;雨那么大,落下来,碰到伤口,很疼吧……慢慢的,药效起了作用,林复跌入了睡梦中。
“你变得那么爱上学了,”一大早,他又碰到了陈越,不一样的是,这次是他起晚了。
“发烧还上学……”
“要是请假,到时笔记功课都要借别人的温习,很麻烦。”林复把额头上的退热贴撕下来,丢进路旁的垃圾桶。
“你可以借我的啊。”
“噢?原来你读书的吗。”
“切。”
走到林复他们班门口,准备道别时,陈越转过身:
“你真的不要紧吧”陈越插着腰,林复觉得他这样怪好笑的,
“我不介意你中午帮我打饭。”
“当然没问题!”陈越拍了一下他肩膀,回了他自己班上。
到了中午的饭点,林复去陈越班上找他吃饭。但他不在,林复想,这家伙估计真的去帮自己打饭去了。他站在五班门口外面。靠着栏杆。
头痛让他坐立不安,一阵一阵的。他摸了一下脖子。温度比早上出门时还高了不少,估计现在的状况比早上更严重。
林复发烧除了头疼没有其他的感受,说疲惫也还好,但一直以来,他都只能依据体温变高来判断到了什么程度。
他掏出口袋里的两颗泰诺,准备塞入口中。
忽然辛可丽出现在他面前,还是用熟悉的红色格子发带扎着马尾。林复看见她有点恍惚。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一幕,还有一头热的冲入瓢泼大雨里的自己。
这些事很难说得上是寻常。
辛可丽向他走近,站在他面前。昨晚遇到的事一点痕迹也没有落在她身上。
林复想,可能她手上还有伤,但大概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他犹豫着要不要问,辛可丽先开了口。
“我听陈越说你病了,没事吧?”
她一脸热心关心起自己,林复觉得也应该问候一下她的伤势,但对方没有提起,他也不好开口。
“没事,小问题。就是普通的发烧。”
“你的脸有点红诶。”
辛可丽突然将手伸过来。捋起他额前的碎发,手背轻轻的贴在林复的额头上,冰冰的。林复有些不好意思,眼帘垂着,脸更红了。
“我没事。”柔软的手就这样停在他额头,那双眼睛里的湖水泛出粼粼波光,半晌,她才把手放下。林复失了神,
“好烫,去校医室躺一……”
辛可丽还没有说完话。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把将她的手握住。
“嗯?”
这个举动似乎将她吓了一跳。那双漂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你的手。”林复轻轻握住辛可丽的手腕。那是白皙的、纤细的、骨节分明的手腕。
不是昨晚他看见的,
灼眼的、包着绷带的、渗着猩红血色的手腕。
没有疤痕。
辛可丽用力抽回手,林复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背撞到后面的栏杆。
“昨晚你直接回家了吗”不过片刻,本来对发烧不敏感的他,此刻略显虚弱,喘着气,歪倒着靠在栏杆上,沙哑的声音朝辛可丽的方向质问。
“是的,我直接回家了。”辛可丽回复道。还是那样的,没有什么感情的语气。
林复看着辛可丽,她眼睛里碧蓝的湖水。此刻正汹涌的朝他涌来,散发热气的滚烫的将他淹没。
他忽然觉得难以呼吸,意识慢慢的淡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