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
离风狼灰扑扑的皮毛一揪一揪地耷拉在身上,黯淡无光。
傅灵佩双手虚抱,不敢用力,怀内的身体似乎在一点一滴地冷却。
“唉——”那人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正是此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元婴修士。
此时他正定定地看着傅灵佩,确切的说,是她怀中的娇娇,
“见过前辈。”
傅灵佩见到来人柔和的目光,不由微微升起一丝希望。对方修为高深,或许有救娇娇的方法?
“给我罢。”他伸出手来,便是指尖也透出一股媚意。
傅灵佩抱着的手不由紧了紧,随即又松了下来。
那人见傅灵佩还在犹豫,不由不耐,随手一挥,灵力微吐,迅如疾风,“噗噗噗”地打在傅灵佩肘关节的穴上。
傅灵佩手一松,娇娇便滑落了下来,待要去接却被阻止了。
——也罢,死马当活马医,或许能求得一丝生机。
灵力微托着离风狼停在两人前方,徐徐地往月华最盛处移去。
他张口一吐,一颗圆形的玉白色珠子便升到半空,月华自上而下,如轻烟笼罩。
妖丹?!
傅灵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是妖修?
一个化形妖修,修为必是化神以上了。亏得他掩饰的好,之前还以为是个隐世的元婴修士。
可是妖修不都生活在万里之遥的十万大山内,破不了这个屏障,进不了玄东界么?
傅灵佩不由屏息,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一双眸子却还看着前方的灵宠。
既然对方是妖修,那么想必对于娇娇便没什么危险了。傅灵佩心内不由安定下来。
玉白色妖丹停在雪狼上空,一道银色月华连着一起将小小的离风狼也拢入其中。灰扑扑的皮毛似是被一只刷子涮过一般,慢慢地呈现出莹润洁白,身上渗血的口字也在慢慢地收敛,进而消失。
傅灵佩瞪大双眼,眼前一幕完全超出她的眼界,神乎其技。
这世上还没有哪一种灵丹或者功法,能有这般立竿见影的效果。
娇娇像是重新被注入了一股生机,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过来。
不一会,原本耷下的头颅昂了起来,身体略动了动,才发现自己浮在半空,细长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周围,一时间还回不过神。
半空中的妖丹盈润的光似乎黯淡了些,那人张口一吸,便收了回去。
“多谢前辈。”
傅灵佩连忙屈身行了个大礼。她心内万分感激。
——即便是妖修。
娇娇显然已经好了许多,四蹄踏地,毛茸茸的尾巴还在一甩一甩的。此时斜着细长眼,看着眼前来路不明之人。
“你要与我走么?”
那人理也不理傅灵佩,负手而立,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眸色柔和地看着那一小坨白毛。月白长袍便是连一丝系带都系得整整齐齐,纹丝不乱。即便如此,浑身仍透出那么一股挥之不去的媚意。
“我么?”娇娇奇怪地抬起一爪,指指自己,怎么会让她跟着他走?
手脚忍不住又要往那人身上挂,却被傅灵佩一眼瞪了回去。
“是你。”看着娇娇,那人眼神柔了下来,轻轻笑道:“吾名狐九卿。”
“噢,我不去。”娇娇老老实实地摇摇头,心内奇怪。
每每遇到这人,便会莫名生出一股亲近的欲望,总想往那人身上磨一磨蹭一蹭。她已经许久不曾如此了,转头看了看一旁垂手恭立的傅灵佩:“我还有主人。”
“哼,主人——”狐九卿不屑地哼了一声:“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好奇什么?”娇娇抓抓脸,眼前之人一上来便救了她,还告知名字,让她跟他走,莫非是看上娇娇我天生貌美?她不禁有些洋洋得意,自觉身如明珠翡翠,终等到了绽亮的一天。
“你看上我,也无用。”娇娇咬咬牙拒绝了眼前一大块肥肉,十分心痛。“我是要跟着主人的。”一边睨向傅灵佩邀功。
狐九卿:“……”
“没、有!”两个字几乎是从口中挤出来一般。
“若非此次施救及时,你……”狐九卿似不愿再想,摇了摇头道:“我以我自身内丹梳理你浑身气脉,不然你以为你在耗尽潜力后岂还能好起来,还恢复得这般快?同源之力,我以源补源,你自然就好了。”
“同源?!”傅灵佩忍不住惊讶道。
狐九卿这才愿意施舍一眼给身旁的女子,才看到便忍不住闭了闭眼转过头去,似是眼睛受到了创伤和玷污一般,口中嘀咕了句“真丑”。
——傅灵佩信了。
从审美角度来说,却是如出一辙。
她忍不住眨眨眼,只觉今日之事波折四起,匪夷所思,大脑一时间有些懵。
“我天狐一族乃神赐之属,世间罕有,怎出了你这么一个异类?认人为主,你还有没有一点血性?”狐九卿伸出十指,痛心疾首地点着眼前的狼脑袋。
娇娇抓耳挠腮,自觉欠了眼前之人一顿,便乖乖认训。
天狐?
——娇娇不是狼么?还会嗷嗷叫的。
“我可以帮你解除这血契,你跟我走。”
娇娇犹豫了下,仍然执意摇头。
“你本来还需八百年才能成年,阴差阳错之下吞了万年灵物强行开智,可惜幼体发育不全,智力欠缺,传承断绝,身上的幻形封印不到化形便无法突破,若不跟我走——怕是等不到化形的那一日了。”
狐九卿语气放柔,意有所指地斜了眼傅灵佩,与娇娇蔑视她时的眼神几乎如出一辙。
——傅灵佩再一次信了。
这般像,不是同族是什么?
原来如此,那万年石钟乳让幼年的娇娇强行开智,所以她才能说话。那地穴中的奇珍异宝,莫非也是天狐族特意留在那处,为了娇娇的将来成长的?不料最后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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