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谓猫戏老鼠,不外如是。
梶本一郎脸色微微一变,目光暗沉,他明白想要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什么结果已经不可能了。他的速度跟爆发力都远胜于常人,但他想要近谢清欢的身,却不容易。她手中的扇子甚至算不得武器,却能轻而易举地化解他的力道。
这样一个人,这样的身手,难怪兄长会失败。
程逸辞在这个时候大声喊停,他的脸上带着极浅的笑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不过,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很满意方才的效果。这一段的动作难度不大,但谢清欢不是专业习武的,能这样顺利流畅地将这一幕拍下来,也多亏了梶本一郎的配合。
林微的目光落在谢清欢身上,右手在身侧紧紧握成拳——我绝不会输!
程逸辞这时候倒觉得梶本一郎有些大师的范儿了,诚恳地向他道了谢。梶本一郎只是深深看了谢清欢一眼,沉默地鞠了一躬之后,换回自己的衣服,安静地离开了。
谢清欢看着他肩背挺直的背影,微微一笑。
才刚走出拍摄的院子,梶本一郎就觉得喉中一阵猩甜,胸腹间突然气闷非常。他脚下一顿,微微皱着眉,一手用力按住胸口,将口中涌上来的血硬生生咽了回去,铁锈般的味道迅速蔓延到整个口腔。
“梶本,怎么?”前方传来木屐踩地的哒哒声,西川幸子款款走开,看一眼他灰白的脸色,微微吃了一惊,“你出手了?”
梶本一郎面沉如水,沉默片刻才咬牙吐出两个字:“完败。”
西川幸子闻言脸色一变,梶本一郎的战斗力如何,她再清楚不过了,无论是体力、速度还是爆发力,常人跟他都没法比,就算想同归于尽都不可能。他怎会——
“你太心急了。”西川幸子轻轻蹙眉,叹了口气,“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就仓促动手,败了也不稀奇。先回去休息吧。”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梶本一郎冷冷道,“听说格斗场来了个很厉害的新人,已经连胜了七场?今晚我去会会去。”
“今天的场次已经排满了,改天吧。”西川幸子看着他,温柔地说。她知道,他其实是想杀人了,只有飞溅的鲜血跟凄厉的惨叫声才能让他的心平静下来。刚刚谢清欢究竟做了什么,将他逼到了这个地步?
谢清欢当然什么都没有做。众目睽睽之下,梶本一郎又是主人家极力推荐来的,她不可能像对付暗殿四人组那样,废了他的手脚。不过,还是小小的警告了一番,只怕少年人心高气傲的,接受不了。
程逸辞抱胸站在监视器的后面——刚刚那一幕动作戏还有个收尾。
千原优子停止了疯狂了动作,这当然不可能是因为她打赢了,贺明珠在功夫上也胜不了她。贺明珠很有自知之明,而且她有枪。
这是把小巧的左轮,看着没什么稀奇,但千原优子知道,这把枪是山口御平时常带在身边的,他把它送给了贺明珠。
千原优子见到这枪,就知道自己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于公,山口御平绝不会放弃这笔贺明珠多让出三分利的买卖。于私,哪怕贺明珠是在逢场作戏,山口御平喜欢她也是不争的事实。
颤抖之后的现场桌椅翻倒,杯盘狼藉,一片狼藉,《葬礼进行曲》仍没有停。
贺明珠单膝跪地,手指轻轻扣着扳机,好整以暇地看着千原优子。
林微面无表情地看着谢清欢,额上慢慢沁出了一层冷汗——戏是假的,压力却是真的。林微动了动手指,握着手中的刀,她的面色紧绷到几乎要抽搐。
贺明珠没有开枪,她是来做客的,在主人家遇到袭击,既然没有生命危险,主人家忠心耿耿的下属还是交给主人家处置比较妥当。
千原优子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她带着她的刀面无表情地离去了。
“好!”程逸辞看到这里,开口道,“今天先到这里。”
众人都欢呼一声,松了一口气。
林微将道具还回去,轻轻握了握拳,觉得有点黏腻,将手伸到眼前一看,发现掌心里有小块血迹,不由微微一愣。
先前用过这道具的,只有梶本一郎,这血既然不是她的,那么只能是梶本一郎的了。他受伤了?
林微轻轻皱眉,扭头去看谢清欢,却见她神色如常,径自去换衣服了。
苏诺麻溜儿地过去帮忙:“二宝,你这身手挺矫健的嘛。”
“这不算什么。你瞧瞧郑师傅,那才叫矫健。”郑师傅就是郑选,这人是老资历了,程逸辞叫他老郑,小辈们都叫他郑师傅。
“郑师傅那是专业的,能跟他比吗?”苏诺悠悠道,“这几年,圈子里拿得出手的打女越来越少了。”
谢清欢看着她:“可见那条路不好走。女人嘛,还是温柔一点比较好。”
“……”苏诺的手一顿,二宝你有资格说这话嘛。
谢清欢换好衣服:“好了,我们走吧。”
“MISS谢,wait!”身后传来一声喊,却是小田武司。
谢清欢顿住脚,转身。
小田武司走过来,用英语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言下之意是他做东邀请谢清欢她们出去玩,领略一下东京的风土人情。同去的还有林微跟陈沣。
谢清欢略一沉吟,就答应了。
小田已经先行问过林微跟陈沣,现在谢清欢也答应去,人就算到齐了,他乐颠颠地去安排了。
晚餐小田特意选了一家寿司店,是几十年的老字号了,瞧着并不十分高档,但顾客很多。小田预定了一个包间,一行人在服务生的引导下往包间走去。
左侧一间包间的格子门打开来,走出来两个人,前面的那个男人一偏头,看到一行人一个熟悉的背影,来不及多想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