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骁止住雾凇子的无礼,说道:“三花道友,别听他胡扯,他这人就是这样,满口胡言,你看他年纪轻轻就下地府来了,就是胡话太多,受了天谴,才英年早逝的。”
雾凇子不满道:“唉,你怎么胳膊肘朝外拐……”
林骁说道:“什么朝外朝里的?自古道门一家人,三花道友也是自己人。”
这话说的三花道长好一阵感动,他自幼跟着师父游历四方,受尽冷眼,师父去世后更是孤孤单单,艰难度日。自古道门一家人?在阳间的时候,哪个道观何曾对他师徒以礼相待过?现在林骁的一句话,算是彻底温暖了他内心。
林骁又问:“三花道友,之前听你说是救人而死,我们也正有疑虑,这样的大义,当有福报啊,你怎么会被分配至无主孤魂司了呢?”
三花道长说道这个事情就激动,“我也一肚子火呢,到了殿内,鬼官收了路引眼皮都没抬,就说了一句,‘道士签到无主孤魂司’,然后我正想理论两句,就被鬼差押出了门。”
林骁也把刚才和雾凇子的经历说了出来,三人不禁就疑惑了,“难道道门和地府结仇了?怎么全都落得这个下场?”
还没等想明白关节,广场外的几条街道传来“嘚嘚嘚”的马蹄声,一辆辆和早先在阳间接送阴魂一模一样的马车朝这儿奔来。不过上马车的秩序这回倒是让林骁他们捡到个便宜,鬼差押着他们这些衣衫褴褛的孤魂先走。
雾凇子得意的说道:“呵呵呵,居然安排我们走在了前头,莫不是去孤魂司还有些好处。”
旁边一个鬼差嗤笑道:“孤魂司在极北端,路途最远,当然要你们先走。”
“啊?”雾凇子惊道,“鬼差大哥,极远是多远啊?”
这个鬼差倒挺好说话,笑道:“前天有一批去孤魂司的,估计这会儿快到了吧。”
雾凇子马上把十个手指头都伸出来掐算,嘴里也嘀嘀咕咕,直到上了马车,三花道人问林骁:“雾凇子道友这是在干嘛?”
雾凇子突然大喊:“糟糕,这下走远了。”然后解释道:“我们从西原东昌坐马车到四川宜宾,相距七八百公里,只用了十多分钟。而此处到孤魂司起码也得一天以上,就算二十分钟一千公里,一个小时也就是三千公里,一整天就该是七万多公里。我滴妈呀,绕地球一圈也没这么远啊。”
林骁说道:“不是给你讲过了吗,地狱面积起码比阳间大上几十倍,两个地方动辄几千上万公里的路程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们这一问一答,让三花道长啧啧称奇,果然是大门大派的弟子,见识就是广博,连地狱有多大都晓得。
林骁从怀里摸出了西北鬼王江重影给他的地图,另外两个脑袋也凑过来看,林骁把手指着地图上的最北端,“你们看,这里就是无主孤魂司。”
只见地图上密密麻麻一大片的城池,而林骁手指之处,确实在所有城池的最边缘地带,出了孤魂司的城池,再往北端就是延绵不绝的大山了。
雾凇子突然指着孤魂司以北的一座大山,“茫山?这座大山叫茫山,怎么感觉好熟悉的样子。”
三花道人说道:“邙山啊,我知道,挨着河南省洛阳市,黄河南岸,属秦岭余脉,”
林骁摇摇头,对雾凇子说道:“你忘了,这个茫山,还是当初从你祖师爷落阳真人口中听到的。”林骁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讲道:“十二鬼将……”
“哦,我知道了。”雾凇子突然惊道:“这是要把咱们送到敌人的老巢边儿上啊!”
三花道人不明所以,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
林骁想了想,也许这次去孤魂司还颇有些磨难,这三花道人能牺牲自我,成就大义,多这样一个朋友也好,便将自己与鬼将相关事件娓娓道来。只不过把此番下地狱的真实目的全都隐去了。
路上,其余孤魂大都低头不语,也许是在阳间就卑微惯了,死后也没改得了怯怯的性格。全都低着头,没去关注林骁几人谈论的什么。
三花道人原本是四处游历,自认见识广博,可听到林骁说的那些神奇事件,也不禁心潮澎湃,对着林骁心悦诚服的拜倒,“林真人在上,小道有眼不识泰山,罪过,罪过。”
雾凇子却抚着下巴说道:“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