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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儿青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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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自古就有‘与天为党’之说,故又称‘上党’。炎帝神农氏曾在此尝百谷、制耒耜、兴稼穑。尧舜时期,长治是‘冀州之域,属帝都畿内’。商为黎国,韩建别都,秦置上党郡,北周名潞州,明朝时设潞安府,廓置长治县,取‘长治久安’之意,长治之称由此而来。据传女娲补天、后羿射日、精卫填海、愚公移山等皆于此发端。是太行山上一颗正在熠熠生辉的璀璨明珠,是中华文明的发祥地之一”

    慧儿惊叹:“一座小城,竟然奢侈地拥有那么多中国史前时期的传说——女娲补天,精卫填海,后羿射日,神农尝百草”

    老校长自豪地说:“这是一座诞生英雄的城市,这是一座经历革命战火洗礼的城市,满城青翠,生机勃勃。今天,这里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昂扬向上的姿态”

    二十年过去了,慧儿还时常回忆起那“甩饼”的味道,时常想起那个父亲般的老校长。欣慰的是,慧儿曾来过的这座古城被评选为2004年度的“中国魅力城市”之一!

    (二十七)其乐融融

    还记得慧儿在火车上认识的芬吗?芬的来信几乎是伴着慧儿同时到达小山村的,还有芬和健的朋友们的来信。其中有一个女孩叫春雨。

    春雨:“慧姐姐,芬姐姐讲了你的故事,我好佩服你啊!我哥哥叫秋水,常在报刊上发表一些小文章。他也想给你写信的,怕是唐突,要我问问你,可以吗?”

    秋水不但写来了信,还寄来了他发表的作品。随后秋水的朋友——宝宪也给慧儿来了信

    遗憾的是慧儿最终也没有在天津和芬等会面,虽然每当放寒暑假,慧儿都是要去天津转车的。其间,有两次都是事先约好的了,芬或健的朋友答应去车站接慧儿的,但是,阴差阳错地错过了——也可以说是慧儿故意给“错过了”

    那是秋水和宝宪单独约慧儿的。临行前的两天,慧儿去信说不见面了。等慧儿到了天津站,又希盼着他或他能来接自己。站在广场上,慧儿左顾右盼的神情,楚楚的:有几分期盼,有几分失望奇迹终没有出现(那时没有如今的通讯设施,只靠事先的通信)。

    春雨:“慧姐姐,你说来又不来的信,伤了哥哥们的诚心实意。他们以为你真的不来了呢,就在你来天津的头一天,会同健哥哥去长白山看雪景去了”

    慧儿常常独自冥想:“要是那几年的寒、暑假,在天津转车时,见到了这些朋友,会是怎样的情景呢?想见又怕见,怕的是什么呢?是这些朋友的信,陪伴我度过了在西北的那些日月。有他们的关怀、思念、牵挂、安慰,有他们的友谊和友爱”

    西北的夜很长,慧儿常常在后半夜醒来,望着漆黑的窗子,静静的,有恐怖感。后来,慧儿就调整自己的作息时间:前半夜,看书——不远三千里,慧儿背去了一套高考复习的书籍资料,考大学的希望始终没有熄灭。同时她还继续学习“中华律师函授中心”、“人文大学法律系”的课程。

    在自学的过程中慧儿发现了乐趣:就拿那“瘸腿”的数学而言,以前在课堂上听老师讲时,似懂非懂,如今像看小说似的来“读”数学,却是恍然大悟、茅塞顿开了,顺手解题也是无师自通了(后来,在考大学的时候百分制,慧儿居然得了86分。)

    夜深了,眼皮打架了,慧儿就练书法:“希望是实现理想的阶梯!”这幅自书的条幅挂在墙上,权当是座右铭了。慧儿躺在床上,看着它:是啊,一个希望破灭了,又会产生一个新的希望。希望就这样无穷无尽地幻灭着、新生着,使人生之路一步一步地延伸到理想的王国!

    夜更深了,眼皮沉重得再也睁不开时,慧儿睡着了。当慧儿醒来的时候,传来了食堂厨嫂高亢的招呼声:“开饭了!开饭了!”

    食堂里的气氛像是一个温馨的大家庭,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爽快的厨嫂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适中的身姿,有时卖弄地一扭一扭地去给楼上的新校长送开水,引得站在走廊里梳头的香莲“恨恨的”眼光和言语:“你怎么不给我送开水啊?”

    厨嫂不示弱地答道:“你还没修炼到这份上,有钱难买愿意!”随即抛下一串咯咯的笑声。

    看门的大叔是个快乐的鳏夫,常常是倚老卖老地给这些年轻人讲他“辉煌”的过去

    经常在食堂吃饭的男教工有寰宇和另外两个中年教师、新校长、看门人;女教工有慧儿、香莲、和厨嫂。等到周末就剩慧儿、寰宇、厨嫂和看门大叔了。

    这时,他们就围在灶台边吃饭。一般早上是小米粥饭+土豆丝;中午是拉面+烩菜;晚上是刀削面汤。厨嫂的手艺很巧,口味常变常新,很诱人食欲的。

    话题嘛,自然是拿寰宇和慧儿说事了。什么“金童玉女”了,什么“天造地设”了,什么“事先有约”吧?每每这时,寰宇先是羞红了脸,笑而不语,只是拿眼睛偷偷地看着慧儿。慧儿起初千争万辩的,厨嫂和看门人更起劲了。

    香莲也起劲地添油加醋:“慧儿,越描越黑,咱寰宇老师的话谁都听不懂,惟独你听得明白,翻译得清楚,你还辩什么啊?中国大着呢,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你二人前脚后脚地来这儿了呢”

    厨嫂连忙说:“缘分啊,缘分啊”

    看门人得意地说:“多好的孩子啊,天生的一对”

    慧儿急得脸都发烧了:“寰宇,我一个人说不过他们,你倒是开口来证实一下嘛!”

    寰宇仍是笑眼看着大家,红着脸,端着碗走开了。从此,慧儿也任大家说笑,也来个笑而不语了。

    放寒假时,支书来了:“回家过年吧!来回路费村里给报销,希望你们春节后再回来!”

    村里出车,把寰宇和慧儿送到了市里的火车站。司机回去了,寰宇陪慧儿先买好了回东北的车票。

    寰宇:“我们去吃午饭吧!”

    慧儿惊异于寰宇会主动开口说话。高兴地说:“好啊!”

    跟在寰宇的身后,来到了站前的一个小饭店。寰宇也不待慧儿点菜,就要了两碗面条。没把慧儿的鼻子笑歪了:“寰宇,在学校天天吃面条,你还没吃够啊?你第一次请我吃东西,总该吃点特别的吧?要不,我请你算了?”

    寰宇不好意思地一笑:“我看了,只有面条,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慧儿还是愉快地吃下了这碗面条,寰宇送他上了北去的列车。

    (二十八)春节探亲

    列车行进在广袤的东北原野上,恰是毛泽东诗词沁园春-雪中的景象: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慧儿的心情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啊!三个月前,去西北的路上是迷茫的、凄楚的,还带有几分悲壮。到了西北,找到了人生的方向,看到了自身的才智及社会价值。回东北的路上是满载着自豪和喜悦以及对未来的畅想。

    在天津转车时,慧儿来到了著名的“劝业场”给爸爸、妈妈、妹妹们买了衣服和礼物。当然,也把自己从里到外,都换上了用自己挣来的钱买的衣物了。

    只不过才分别三个多月,妈妈苍老了许多,真是应了那句: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妈妈拉着慧儿的手:“跟妈妈说实话,你是跟谁一起去西北的?阿姨们都说你跟人家跑了。我没有办法辩解,只好也说你是跟同学一起去的”

    慧儿急了:“妈,招聘信不是你给我的吗?你怎么糊涂了呢?”

    妈妈叹息着:“不是我糊涂,是那些阿姨,天天去我办公室里嘀咕,说得多了,我也就疑惑了”

    慧儿不解:“妈,就是我一个人去的,你怎么说我是跟同学一起去的呢?”

    妈妈提高了嗓门:“说你跟同学一起去的,总比让她们瞎猜,说你跟人家跑了好听吧?我也常用‘慧儿是跟同学一起去的’,来安慰我自己,那样就感到你有伴、你是安全的。她们也就不再瞎猜乱说了。”

    慧儿惊诧了,不得不承认:“众口铄金,积骨销毁”这句话的分量了“唾沫底下淹死人”“谎话说得多了,也会变成真理的”

    慧儿拿出了给亲人的衣服,看到妈妈、妹妹穿上后的喜悦。妹妹们问这问那,慧儿自豪地回答着。妈妈的眉头舒展了。

    爸爸说:“慧儿,你要给妹妹们做个好榜样!”

    慧儿又拿起一份礼物去那位叔叔家了。

    叔叔:“你爸妈早就把你借的路费还给我了。我早就说过慧儿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婶子:“这些臭娘们,成天没事跑你妈办公室里瞎嘀咕,都把你妈妈快说傻了、说疯了”

    慧儿坦言:“婶子,哪里的女人都是一样的。我单位的女同事们也在背后瞎猜疑呢,说我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为什么从城市跑到小山村去了?也大不了是跟人家跑了,或是失恋什么的。我都懒得跟她们解释了,解释了她们也不相信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婶子:“慧儿,你跟婶子说实话,你到底为什么去那小山村呢?”

    慧儿沉思片刻:“一是为了生存,我不能再让父母养着了,我要工作、学习,我看看自己有没有能力养活自己。二是为了文学,我喜欢文学,但是,又没有生活的阅历,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叔叔感叹道:“就是嘛,树挪死,人挪活;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嘛!知道你在那里生活、工作到很好、很愉快,你妈妈也就放心了。那些臭娘们再敢胡说八道,我去教训她们”

    婶子欣然地说:“不用你去教训了,咱慧儿荣荣光光地回来了,她们还能再说出什么来吗?慧儿要是真的给咱们领回个好小伙子来,那才叫好呢!”

    春节期间,慧儿去看望了她的语文老师——王老师。

    慧儿:“老师,您知道我能勇敢地走上讲台,凭得是什么吗?”

    王老师:“你是咱地区的语文状元,你对课文总是有更深刻的理解和把握,只要你能找到和小学生在语言表达上的沟通方式,一定会教出成绩来的。”

    慧儿:“我是反复回忆您的教学方法、教学方式,回忆您对课文的分析和处理这样我心里就有底气了。”

    然后,慧儿讲到了小山村的民风民俗的淳厚质朴。王老师有针对性地提出了见解,涉及对文章的赏析、学生心理、民俗习惯等多方面。

    在王老师那里,慧儿得知了一些好同学的近况:亚军在全省文化干事转正考试中名列第一,现在已调入某县宣传部;紫霞、华美、媚人等上了不同学校的财会专业,冬子、友坤、葛根先后毕业于同一所警察学校,分别在三个镇上的派出所里当警察,前途无量。

    寒梅终于成为冬子的新娘子了;鬼魅的小猫和空灵的小白兔结为连理枝;友坤和镇医院的一个美人热恋中;葛根用自己的薪水供华美念书;白球鞋还是在辽宁谋前程;紫霞不知为谁害着单相思

    慧儿只见到了肖微和文丽。肖微的爸爸是一所学校的校长,这样肖微就到附近的农村当了一名民办老师,等机会转正。文丽在一所机关幼儿园当代课教师。她们得知了慧儿的现状,每月100元的高薪收入?惊大了眼睛

    这二位很后悔当初没能跟慧儿同去那个小山村的。等日后慧儿考上了大学,她俩的肠子都悔青了:“我们当初要是有勇气跟你一起去就好了啊!”

    慧儿笑言:“谁让你们有个好爸爸呢!我不去,是连当民办老师的门子也没有的啊!”

    寒假很快地过去了,慧儿要返回西北去了。临行前,她把妈妈买的衣物等统统留下,一件也没有带走。

    妈妈有些伤心了:“慧儿,你这是干什么?”

    慧儿莞尔一笑:“妈妈,我自己能养活自己了,这些留给妹妹们吧!”

    慧儿没有提到寰宇,她不想让妈妈担心思。在西行的路上,慧儿想到了寰宇:他也该回西北了吧!

    (二十九)归去来兮

    寰宇对于慧儿是个谜。虽然,王局长几次来学校视察工作,都忘不了提及慧儿跟寰宇的话题;虽然,老支书也三番五次地挽留打趣:“我在西大院,给你俩盖个小洋楼”

    虽然,厨嫂和看门大叔明挑暗推,嬉笑逗趣;虽然,香莲醋醋地使劲忽悠

    寰宇仍是红着脸,笑而不语,他心里到底想些什么,是无人知晓的。他把自己封闭得滴水难进,仿佛连一丝风也钻不进去。

    慧儿也是坚决地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她不是在拒绝寰宇这个人,而是拒绝寰宇所选择的辞职这样的人生之路——这缘于爸爸早年,因和妈妈两地分居,得不到组织上的关怀,恃才自傲,自动拍案辞职,致使一家老小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给慧儿幼小的心灵埋下了生存艰辛的“阴影”

    同事三个月以来,慧儿和寰宇没有单独说过一次话,换言之,平时除了帮助寰宇与当地老师的交流做“翻译”以外,她和他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自各要说的话。即使在走廊里碰了面,寰宇也只是点头笑一笑就擦肩而过了。

    至于,对寰宇的疑问,寰宇一句也没有回答过。大家知道的还仅限于寰宇应聘信中的简介:江苏人,郑州大学物理系毕业,某大学教师。

    放假时,在火车站,寰宇说的:“我们去吃午饭吧!”“我看了,只有面条,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这是唯一的一次明确地对慧儿说的话了。

    对于这个谜一样的、微笑着的、有几分羞怯的男子,慧儿不愿费心思去猜、去想,也从来没有非要揭开谜底的念头和冲动。人们的打哈哈逗趣似乎没有影响到慧儿的心灵深处。

    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慧儿刚从公共汽车上下来,脚还没有在小山村的马路上站稳,就听到孩子们的欢呼声:“慧儿老师回来了,慧儿老师回来了!”

    随着欢呼声,呼啦啦跑过来一群孩子,大都是慧儿班里的男生。七手八脚地帮着慧儿抬提包。

    有个平时很嘎的男生:“我去给寰宇老师报信去!”说着撒丫子就跑了,嘴里呼喊着:“慧儿老师回来了”

    寰宇在门房里和看门大叔下象棋,听到呼喊声,忘记了一向的沉稳,忽地一下子站起来,披在身上的大衣也滑落在地上了。看门大叔笑着把大衣拣起,披在他身上,推他出门。寰宇从学生手中接过了提包,孩子们很知趣地没有跟进大门。

    慧儿从看门大叔手中接过宿舍的钥匙,打开了房门:“请进吧!”

    寰宇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提包拎进了房间。这是第一次来慧儿的房间,他局促不安地站在那儿。慧儿大方地说:“请坐吧!”

    寰宇坐在了一架脚踏风琴的前面。慧儿忙着洗抹布擦拭房间内的尘土,然后,打开提包,拿出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递给了寰宇。

    寰宇左手拿着苹果,右手在用食指拨弄琴键,半天一声、两声

    慧儿想问寰宇:“哪天回来的?春节过得好吗?”见他的神情专注在风琴上,就什么也没有问了。就这样,寰宇在慧儿的房间里坐了半个多少时,等到慧儿把房间收拾干净了,居然一句话也没有说。这时传来了厨嫂呼叫声:“开饭了!”

    寰宇起身要走了,慧儿也没有挽留——这竟成了他们唯一的一次单独相处。

    食堂里,看门大叔看着这两个孩子,心里美滋滋地:“寰宇早就盼着你回来了。你也真沉得住气,明天开学,今天才回来!”

    厨嫂忙说:“可不是,寰宇早就回来了。”

    慧儿:“几千里路,好不容易回趟家,正月还没过完呢,回来这么早干吗?”

    厨嫂见寰宇还是笑而不语:“谁说不是呢,寰宇春节后第二天就回来了。”

    慧儿吃惊地看着寰宇,寰宇把头低得深深的。慧儿忽然意识到:在火车站,寰宇只陪自己买了回东北的火车票,好象他自己并没有买回南方的车票啊!难道他没有回家过春节?

    看门大叔是个阅历丰富的男人,急忙打圆场:“寰宇是早早回来等慧儿的嘛!”

    慧儿心里感到有几分酸楚:放假后到春节前的那些时日,寰宇是在哪里度过的呢?他为什么不回家?慧儿是无法从寰宇那里得到解释的,他不会抬起头来,更不会回答她的。

    (三十)视同陌路

    香莲急急火火地闯进房间:“慧儿,你还在这里用什么功啊?今天晚上,寰宇和映雪举行订婚仪式,请全体教师去映雪家吃喜酒呢!”

    慧儿震惊了:“映雪没有告诉我啊!”

    香莲:“你傻吧,你!她怎么会告诉你寰宇要跟她订婚呢?”

    慧儿:“寰宇怎么了,难道他要扎根这小山村吗?”

    香莲气急败坏地说:“寰宇的普通话讲得不好,学生们听不懂他讲的课。上次教育局的领导来专门听他的课,可是他演算了一黑板,领导也没听明白。”

    慧儿:“他是大材小用了。他一个大学的老师,不可能连这小学五年级的数学也讲不明白吧?”

    香莲:“领导早就有意要辞退他了,可是”

    慧儿着急了:“你快说,可是什么?”

    香莲一拍大腿:“寰宇和映雪订了婚,就没有什么可是了。映雪的堂哥是村长。慧儿,你去喝他们的喜酒吗?”

    慧儿:“如果,寰宇或映雪,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来请我,我都会去的。”

    嘴上是这样说,慧儿的心里却有着莫名的失落和酸痛。

    当晚,学校的食堂也没有开,厨嫂和看门大叔早就去映雪家帮忙了。

    香莲虽然声称:“我才不去喝他们的喜酒呢!”但是,学校也没有了香莲的踪影了。

    慧儿终没有等到寰宇或映雪来邀请她,她好象一下子被所有的人遗忘了。这晚,慧儿也没有走出宿舍的门。

    第二天的食堂里再也没有的往昔的说笑逗趣了。各吃各的饭,各走各的路。寰宇几乎不和慧儿打照面了,映雪也是回避和慧儿面对面,大家一下子行同陌路人了。

    香莲神经兮兮地钻进门来:“慧儿,你猜我看到什么哩?映雪在寰宇的房间里。她真有点寰宇坐在那里备课,映雪站在他的身后,把手搭在他的肩头。你猜怎么着?寰宇很不高兴地把她的手给拨拉一边去了”

    慧儿:“香莲,你别这样说人家,他们是未婚夫与未婚妻。你别老去偷看人家了,这不好!”

    香莲:“我看出来了,寰宇并不喜欢映雪,是映雪老缠着他,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我看着解气”

    香莲:“慧儿,我真不明白你,你眼看着寰宇被映雪抢走了,你还沉得住气?这些日子,再也没有看到寰宇的笑容了,再也听不到你爽朗的笑声了。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做什么?”

    慧儿:“没有人抢他,也没有人强迫他,他自己的路他自己走。我在复习功课,准备今年的高考。”

    香莲来了兴致:“慧儿,正月十五还没有过呢,这年就还没过完,我带你去找彩凤、彩云,我让你见识见识我们的民风民俗”

    慧儿想起春节后回来,还没有看到彩凤二姐妹的影子呢。跟着香莲来到支书家,只有阿姨在家:“彩凤、彩云都是订了婚的人,春节期间是要在婆婆家过的,五月份她俩要在同一天出嫁的。慧儿,到时候一定来喝喜酒啊!”

    从支书家出来,慧儿失落落的,这二姐妹也快出嫁了。香莲看天黑了,突然想起了什么,拉起慧儿就往黄土高坡上的人家走去。那里除了各家大门口高高挂起的红灯笼,照出的橘红色的朦胧灯光以外,其他处都是黑黑的。

    香莲拉慧儿躲在一黑暗处,指着人家大门旁边的墙上开凿出的、一个神龛似的小洞,那里点着一盏小油灯:“慧儿,你看到了吗?那里有供神的馒头等,吃了可以祈福保平安的,村民们都相互‘偷’来吃的,可灵验了。咱们也去‘偷’几个吧!”

    她们像两个淘气的孩子,这家神龛里拿一个馒头,那家神龛里取一个苹果,香莲用衣服兜着,咯咯笑着往回跑。

    慧儿起初怕被学生或家长撞上,两个老师“偷”供品,但是,看到香莲的一脸顽童般的神情,忘记了这些天心头莫名的压抑和不快,爽朗的笑声也撒在了黄土高坡的沟沟坎坎中

    正月十五闹元宵,村里举行了大型的灯展,十里八村的也来参展了。白天是耍龙灯、舞狮子、扭秧歌、划旱船

    最具特色的是一种叫做“扛桩”的游戏——就是一些健壮的男子在肩上扛着很高的杆子,杆子上坐着或站着一个化了妆、穿着古装的孩子,小孩子手拿折扇等道具在上面表演,成为秧歌队伍中最亮丽的一道风景(那活可累了,大人孩子都需要有很高的技艺,一般很难见到的)。

    慧儿也被香莲拉去,按在椅子上,由一位大嫂给慧儿画了一个“彩妆”——如同戏剧里的正旦,丹凤眼,柳叶眉,红唇未启笑先闻。她加入到庆祝的秧歌队里,随着喧天的锣鼓,没有人能认出自己,也忘记了自己,欢笑声扫尽了心头多日的阴霾!

    元宵夜,礼花齐放,灿耀天河;彩灯高悬,灯谜、灯展开奖;戏院里,晋剧高亢尖利的唱腔直直地奔向了月宫

    (三十一)山沟显胜

    西北的春天也来得早。阳春三月,慧儿看到校园里一棵树也没有,就向校领导提出来:“植树美化校园吧!”

    李校长犯难了:“村领导没提这个问题,再说也没有树苗啊!”

    慧儿说:“我知道哪里有树苗,你就说同意不同意吧?”

    第二天,是个星期天,学生们吃过早饭,手拿着镐头、铁锹,来叫慧儿了。慧儿带着学生,排着队,唱着歌向山上走去——这是一个离村子有三里远的很是隐秘的山沟,沟谷里开满粉红的桃花、雪白的梨花,灿若朝霞白云飘落。

    忽然,看到韩校长气喘吁吁地跑来,满头大汗:“慧儿,你要干什么?”

    慧儿:“老校长,您来了,您看这儿多美啊!我真想象不到,这焦渴的黄土高原上竟有这般的人间仙境呢!是孩子们告诉我的,您看孩子们在撒欢呢!”

    韩校长拿出一只哨子,吹响,把漫山遍野撒欢的孩子们聚拢在一起:“同学们,既然来了,我也不反对了。我讲两点,第一点,千万千万要注意安全;第二点,我给大家讲讲这个山沟沟的历史,大家要爱惜这里的一草一木,请跟我来!”

    “在革命战争年代,这里的土地、高山和河流是八路军、解放军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这里的小米养育了子弟兵,这里是中国革命的重要根据地。八路军总部和中共中央北方局等领导机关曾长期驻扎在武乡、潞城等地。朱德、彭德怀、左权、刘伯承、邓小平、杨尚昆、徐向前、薄一波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曾在这里生活、战斗,组织指挥了神头之战、东阳关战斗、长乐大战、黄崖洞保卫战、沁源围困战、百团大战等许多战役战斗。

    朱德总司令来到了我们村,就把指挥部设在这个山沟沟里。你们看,这一簇茂盛的丁香花丛旁边还有半堵墙壁呢,就是当年朱总司令居住过的地方,沟里还有很多当年的遗迹呢”

    学生们起初还静静地跟着听着,等听到说还有遗迹,就再也不听吆喝了,四处去找寻了。

    “慧儿老师,你快来!”学生们围着一个高坡在指手画脚地呼喊着。

    “老师,你把头伸进去,就会看到小洞的墙上有很多的佛!我们数了,谁也数不清有多少个。不信,你也来数一数!”

    慧儿走近高坡,见坡壁上有一个小石头洞,跪下身子,才能把头探进洞里。但见洞壁上刻有形态各异的石佛,可谓千姿百态,栩栩如生了。

    慧儿不信数不清楚的论调,寻着一个方向一尊一尊地数下去,数到89尊的时候就迷失了方向

    韩校长看着慧儿一脸的困惑,慈爱地笑了:“孩子们别数了,是数不清的。这不是什么迷信,据说是有100尊佛,由于排列的智慧,在数的时候,就会出现循环往复的现象了”

    慧儿和学生们惊叹:在这个仅容得下成人一个上半身的空间里,工匠们是怎么雕凿出这100尊佛像来的呢?

    最后在韩校长的首肯下,慧儿和学生们在那簇最为茂盛的丁香丛边缘,刨了几十株丁香苗,又没有伤及整个丁香丛的美观。

    拍着队,唱着歌,回到了校园,挖坑、培土、浇水,在甬道两侧整整齐齐植下了两排丁香。慧儿留下了一株,让学生送到支书家里,植在会客厅前的院子里了。

    五月时节,丁香开出了淡紫色的、一簇簇的花朵。女学生们课间,徜徉在丁香花丛中,寻找花蕊为五瓣的丁香,说那是吉祥的象征。

    彩凤、彩云二姐妹,在一个朝阳灿烂的日子出嫁了——嫁到了五里外的矿务局所在地了。那里有花园、娱乐休闲广场、电影院、学校(从幼儿园到高中)、医院等,住宅楼林立可谓黄土高原上的又一个人文景观,又是一处世外桃源。

    (三十二)择路人生

    一天,一辆摩托车直开到慧儿的宿舍门前,一位中年男子敲开了慧儿的门:“我是矿务局中学的校长,局长、书记要我来看看你,同时接你去我校试讲一堂课。请跟我走,好吗?”

    这时,村支书走了过来:“慧儿,去吧!好好讲!”

    慧儿坐上了摩托车,来到了矿务局中学——气势、规模都超越了一般市里的中学。一个小时的备课之后,慧儿登上了讲台

    下课时,校长说:“慧儿老师,矿务局领导和学校领导研究决定,招聘你到我们学校来任语文教师。你什么时候搬过来呢?”

    慧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镇静下来,回答:“要是来,也得等下个学期吧!我不能半路扔下我的学生不管。我希望带完这个学期的班级”

    校长当即给局领导打电话,转达了慧儿的意思。局领导要校长带慧儿过去见个面。慧儿又上了摩托车,十几分钟后,到达了矿务局的办公大楼前——好大的气派啊!广场中心的花坛里百花盛开,争奇斗艳;假山上瀑布飞泻,喷泉汩汩

    慧儿走进局长办公室惊呆了,村支书居然是坐上宾。校长一一介绍,三位中年人,分别是:矿务局长、矿务局书记,村支书。

    村支书:“慧儿,小山村不是你的久留之地,我们不能误了你的前程。这二位领导都是你们东北人,听说村里来了个东北女孩”

    局长抢过话头:“我就给校长打电话,要他亲自去村里面试你。如果,面试通过,就带你来试讲;如果,试讲通过,就把你招聘过来,等日后有机会转正”

    局书记对村支书哈哈大笑:“我说我们东北人意气,老郭,你还不相信,今个见识到了吧!慧儿不半路把你们的娃娃撂下,要教完这个学期的课程”

    校长:“慧儿老师,我们随时欢迎你,你说什么时候搬,我们就去接你过来!”

    慧儿感激地说:“谢谢各位领导!谢谢各位叔叔!等下学期开学吧!”

    坐上支书的汽车回村:“慧儿,好好复习功课!考上了,你就去上大学;考不上,你就来矿务局中学当老师吧!日后有转正的机会。彩凤、彩云就在这儿工作,她们的家也都在这里。我先把你的户口迁过来,落在矿务局吧!”

    光阴荏苒,一个学习就要结束,快放暑假了。一天中午,慧儿发现食堂里多了一个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很是儒雅。见慧儿进来,他像是早就认识她似的点头、招手,示意慧儿过来。慧儿看了坐在一旁低着头的寰宇一眼。

    “我是寰宇的父亲。知道他在这儿,我连夜就赶过来了。”那个儒雅的男人说。

    慧儿:“叔叔,你好!我叫慧儿,比寰宇早一天来这儿的。”

    寰宇父亲:“孩子啊,你俩走的是两条人生路。他是从大学里跑出来的;你呢,我听说你参加了高考,即将走进大学的校园。”

    慧儿:“是的,我考了本县的第一名。成绩已经超过了省本科的录取分数线了。因为报考时不懂,志愿只填写一所市级专科院校。”

    寰宇父亲:“孩子,没关系的,以后你还可以继续深造的。像寰宇这孩子,本科毕业了有什么用啊!放着大学老师他不当,偷着跑到这儿来。”

    慧儿关切地问:“您打算怎么办呢?”

    寰宇父亲很伤感地说:“我要带他回去,带他回去!”

    寰宇仍是低着头。慧儿还记得,寰宇春节后看到她回来时惊喜的情景。后来呢,他和映雪订婚了,就失去了往昔的笑容。再后来呢,慧儿几乎忘记了他的存在。

    此刻,一张桌子三个人,寰宇的父亲慨叹着,寰宇再也没有抬头看慧儿一眼,更没有了往昔那“迷人”的微笑。

    第二天,寰宇的父亲走了,并没有带走寰宇。老人走的时候,慧儿上课去了,她不知道老人走时的情景。但是,她感觉到了老人一夜之间的苍老,还有那挥之不去的一声声无奈的叹息!

    大家只知道寰宇的父亲也是一名大学的教师,最终也没有人知道寰宇为什么从大学里跑到这个小山沟沟里来。

    慧儿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寰宇为什么要和映雪订婚。

    在放暑假的头一天,慧儿接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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