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你,还不走呀?”宝儿对上那双黑沉眸子,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怕,干巴巴的说道。
长青似乎回过神来了,只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就转身离开,然而步伐不知为何显得有些踉跄,宝儿看着他的背影,目光落在温热的红枣粥上,傻笑着摸了摸嘴唇,脸又刷的一下红了。
小松子是第一个发觉自家掌印心不在焉的,难得能够出宫,被带出来的宫人脸上恭谨,但雀跃的神色却是掩盖不住的,只有自家掌印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叫了两遍才醒过神,这和平日里的掌印一点也不像。
六部在皇城南侧,出了宫不多远就是,官道上不见半个闲杂人等,长青这是第一次跟着太子来到吏部办公的地方,眼神却丝毫不乱,心里暗暗记下了来时的线路,内侍和仪仗不同,太子初次进吏部,带着仪仗是显示身份,等下次再来,至多只会带两个内侍了。
吏部尚书是二皇子的外祖父,太子一贯看他不顺眼,脸上却不表露出来,寒暄几句,吏部尚书带着太子往各司巡视,长青跟在太子身后,垂着眸子。
“吏部负责天下官员升迁调动,乃六部之重,地方官员每逢年底上京述职,并参加审核,通过并优异者记名,遇升迁则右,通过而平庸者仍旧放归原职,不通过者酌情予以考察,平日官声素廉者仍旧放归原职,若有上报不公者,三审过后则贬。”
太子不咸不淡道:“听着倒是公平,做起来很辛苦吧。”
吏部尚书脸色都没变动一下,只道:“殿下过奖了,正因为如此才有吏部,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参观就花了一个下午,回去的时候,吏部尚书笑得和善,隐晦的让太子做好明日来做事的准备,太子回了一个笑,然后回去的路上,他把辇车上的茶盏砸了,滚轮碾过,一地碎屑。
“全是一帮狗奴才!”太子喘匀了气,想起吏部尚书今年又往宫里送了个女儿,十五六岁如花似玉,选秀还没结束就封了昭仪,更来气了,这个老匹夫莫非还想再让父皇生出个四皇子来吗?
长青劝道:“殿下日后就要在吏部理事了,低头不见抬头见,还是放宽心为好,气坏了身子,得意的是别人。”
太子接过长青递来的茶盏,怒气未消,冷声道:“父皇封我做太子,就是定了,那些个人上蹿下跳的,莫非还想让父皇废了我吗?”
“殿下,您也不想想,这历朝历代,哪有废太子的先例啊?”小松子插口道,“陛下疼殿下还来不及呢,就像前头波斯国进贡的国宝,一共就两件,满宫的主子眼巴巴的瞧着,陛下不还是给了殿下吗?”
这马屁拍的倒是响亮,可惜拍在了马腿上,太子瞥了小松子一眼,冷笑道:“还有一件,赏了宁骁侯。”
小松子缩了缩,驼着背不再说话了,这会儿外头有小太监进来通报,说是秋节院那边的主子又吐了,想让殿下去看看。
太子烦得不得了,眼睛一瞪,小太监就连滚带爬的去回了,不一会儿,又有人来通报,说是丛春院的主子想殿下了,问殿下能不能去瞧瞧。
两边都打发了,太子把没批完的奏折一推,靠在椅子上按了按太阳穴,长青垂着眸子没吭声,就听太子有些疲惫的声音响起:“女人啊……”
长青低声道:“两位良媛主子同时有孕,自然都想着多得殿下几分关爱,这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太子不知怎的,眼前忽然闪过姬婉冷笑的脸庞,他几乎有些茫然的想着,这个女人要是有了身孕,也会像别的女人一样,每天都盼着他过去,一刻看不到他就心慌,看到他就笑得像朵花一样吗?
想象只持续了一瞬,太子很快回过神来,为自己刚才的想法失笑,姬家是一定要办的,与其有了感情之后难舍难断,倒不如一开始就相见两厌,他也不会让姬婉留下孩子,流着姬家血的,都是祸害。
两个良媛都有了身孕,有了许良媛的前车之鉴,太子也没有留宿顺带幸个丫头的意思了,连着几天睡在了自己的寝宫。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春雨下了几场,院子里的菜地都长出了青葱的颜色,月光下看着就安心,长青本以为宝儿已经睡了,轻手轻脚进去的时候,却见黑暗里,一人一猫四只眼睛齐刷刷的看着他。
铃铛儿是最喜欢见到长青的,只要长青靠近,它就算是睡着了都能跳起来,宝儿有的时候很奇怪,明明对铃铛儿最好的人是自己,长青甚至都不准让铃铛儿上床睡,可是铃铛儿就是和长青亲。
“还没睡,怎么不点灯?”长青吹灭灯笼,把铃铛儿抱下床,打了火石点上蜡烛,就见宝儿坐在床上,捧着脸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