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烈恭声道:“正是小女,闺名一个‘盈’字。方姑娘在京中颇有美名,她听说小人今日登门,非缠着要来,让姑娘见笑了。”
方如逸嘴角含笑:“我哪有什么美名,不过是些笑谈。张先生,我瞧着你女儿是个灵动机敏的,举止间有些法度,可是念过书?”
“小人闲时教她识得几个字,平日只读过几部兵书。”
方如逸点头:“我听照儿说,张先生年少时从过军,如今虽然卸了甲,但平日里常聊些军中趣事,又教女儿读些兵书,倒与我父亲有些像。”
张烈慌道:“小人是布衣草莽,岂敢同昭武将军相提并论。”
“身份虽说不同,可行事却颇为相似。我父亲从不因我是姑娘家,便不教我读书习字。张先生,你对女儿也是如此,我听着很是亲切。
说起来,我在京中的知交虽多,可有过军营经历的却少。昨日见你们的拜帖来,还真是喜不自胜了,心里直盼着二位登门闲谈呢。”
听到这里,陶莲总算寻见空当,赶紧开口道:“方姑娘,今日匆匆上门,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只带了几盒胭脂谢余姑娘那日相帮的恩情,再有几匹上不了台面的轻烟罗,给姑娘糊窗子用。”
方如逸眉梢微扬:“我到京中不过两载,还没见过轻烟罗呢,听说是个极好的料子,夏日里做成衣裳穿上身,半点闷热也没有。
如此贵重的布料,怎可拿来糊窗子?等过两日我得了空,便让照儿送去黄掌柜的铺子里,做两件衣裳穿。”
陶莲忽然觉得,眼前这位方姑娘,与她曾经见过的那些高门贵女,实在大不相同。
旁的人,衣衫华贵、珠翠满头不说,单一个望下来的眼神,就明明白白写着“汝乃俗物”,身姿更是端得像个天上仙。
而方如逸,却能和自己这般的俗世妇人,亲亲热热地坐在一处,闲扯些家常话。
“方姑娘瞧得上民妇的玩意儿,我心里实在高兴的很。”陶莲道。
茶水端上来,方如逸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喝两口暖心茶,语调舒徐:“说句不怕你们笑的话。我刚来京都的时候,什么轻烟罗、月影纱的,一概都不认得,就连‘高顶方糖,定胜簇盘’吃看桌席都不知,差点在王御史的府上闹出大笑话。”
她饮了口茶,轻声叹息:“从前我在漠北住着,那里只有苦寒,就是手上有再多的银两,也买不到什么好东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京中的席面,竟还有就这么放着给人瞧的点心。”
张烈脸上闪过些许怅然:“京中贵眷个个财帛丰厚,哪里晓得边关的苦。小人虽然没去过漠北,可从军的时候,我跟过魏先生,他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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