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表叔,我们两家又走得近,你也当他是自家公子一般相待、规劝,盼他将来能得个好娘子。可他如今还是四处浪荡,只怕得再有几年才能收心呢。如逸妹妹这般好姑娘,他是没福了。”
宝儿点头称是,主仆两个又说了一回明日花宴上的事,翌日早起操持,直忙到午后,才开了中门迎客。
不到一刻钟,前院便热闹起来,“姐姐妹妹”的笑语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贵眷们浑叫一气,只有陈织吟始终不开口,盯住一名眉眼英气的女子,暗自恼怒。
“姑娘,可别再看那左姑娘了,贵眷们都在呢!”陈织吟的侍女低声道。
陈织吟的目光却半点也不愿离开,刀子似的戳在左思音脸上:“她和方如逸一样,都是一股小家子气,到底有什么好,怎会被王爷看上!”
“左姑娘的祖父是定国将军左光路,如今正在京中养老,家世可显赫得紧。姑娘快别说她的嘴了,奴婢听着心惊。”
陈织吟冷笑:“你怕什么!养老的将军没个实权,哪能同我陈家相比?左思音的父亲左仲,不过是个四品的副参将,虚领广威将军的名头罢了,人又守在山南以东的玄海滨,如何比得上我爹爹三品参将,定远将军的威名?”
“可圣上看中左家,姑娘也是知道的……”
“你瞧瞧左思音那支金钗上的南珠,都没我素日里戴的大,可见她父亲在玄海滨也就是那么回事。她左家一窝子的武将,根本不懂商贾之道,头上戴的,身上穿的,真是寒酸。”
侍女额间冒汗,正要再进言几句,院中说笑的女眷们突然安静下来。
“那是……方如逸?”一名世家女捂嘴惊呼。
陈织吟扭头看去,心底猛地一抽。
眼前的这位方如逸,全然瞧不出去岁小心谨慎的模样。
她的嘴角淡淡地扬着,眼神坚定又柔和,在院中微微一扫,竟生出不少荣贵的气度。
陈织吟僵着脸,目光落在她的发间,身形差点稳不住,双手死死揪住腰带。
方如逸只簪了一支云纹落金流苏钗,可上头镶嵌的那颗南珠,居然是她今日戴着的双倍大!
刚进王家时,她便暗中观察了一回,就属自己发间的南珠最润最圆,叫她得意了许久。
如今这方如逸一来,竟轻轻巧巧地把自己比了下去,她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可这还没完,方如逸自己穿金戴银就罢了,居然把她身边的小侍女也打扮起来,双耳间坠着的那对南珠,瞧着也不是什么俗物。
方如逸缓步入院,众人只听见一阵细细碎碎的环佩叮当,甚是好听。
她的衣衫被暖春的风一拂,带起若有若无的梅花香,凛凛傲骨似的,衬得其他女眷们的佩香都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