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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愿与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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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拿好友出气。

    “阿潘!”

    闻声,潘急道吩咐禁卫送亢缇上马车,旋即疾步来到他面前。“竹安出事了吗?”竹安有孕在身,卫凡紧张兮兮,说在生产前都要伴在她身边,如今他竟出现在悬福门外,岂不是意味着——

    “你少给我乌鸦嘴!”卫凡毫不客气地抬腿踹去。

    “喂!”潘急道跃起闪过,横眉竖目地瞪他。“不然你到底是来干嘛的,专门来找我吵架的?”

    “问你家十九娘!”

    “十九娘?她”

    “她三更半夜上卫府找我,说你出事,要我带她进宫,结果呢,你倒是快活得紧,有佳人为伴有说有笑,我倒像个傻子替你着急!”说到这里,一肚子火更旺,又赏他一脚。

    这回,潘急道没闪过,痛得呲牙咧嘴。“是她求的,又不是我求的,这也要怪我!而且我是真的出事,只是现在没事了。”

    齐月皇子丢了随身物品的事被大理寺卿那老家伙知晓,立刻到皇上面前参他,所幸齐月皇子不计较,在皇上面前保了他。

    “是啊,现在没事,早晚肯定有事。”懒得理他,卫凡径自上了马车。

    “你诅咒我很痛快?”从小到大,两人一旦杠上,总要唇枪舌战一番。

    “还可以。”卫凡冷哼了声,放下车帘,马车立刻驶离。

    怒瞪着马车离去,潘急道突然想起伊人,左看右看。

    可悬福门外到大街上处处是庆祝开朝庆日的人,哪找得到佳人?他不禁跳脚骂着。

    “臭卫凡,十九娘呢?”

    喻和弦独自坐在迎春阁临窗一角,谢绝花娘伺候,望着窗外景致出神,直到一辆马车急停在迎春阁前。

    猛地起身,他快步走到外头,就见车上人面无血色的下了马车。

    “如何?卫爷不帮你吗?”

    他之所以这么问,那是因为她要是进宫,不可能这么早就回到迎春阁,再者,马车上也不见潘急道的身影。

    夏取怜冷睇他一眼。“你到底有何企图?”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微愣,见她从身旁踏进迎春阁,立即跟在她身后。“到底发生什么事?”

    夏取怜没吭声,径自踏进大厅,海棠立即迎面而来。

    “海棠,东西可已备好?”她打起精神问道。

    “全都备好,搁在喜字房里,可是”海棠担忧的看着面色惨白的她“明日再调吧。”

    “不,明日就要开张,不能再拖,等我调好,我会写好方子,届时再要厨房照做便是。”话落,不等海棠回应,她拾级而上,转进喜字房欲关门时,却见喻和弦仍然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你到底想做什么?”

    “到底发生什么事?”

    夏取怜微叹了口气,由着他,她走到桌前,看着桌上几道大厨拿手菜,还有两只瓮和两壶茶。她不想谈刚刚所见的事,大人和那酷似织雨的女子谈笑风生的画面,太刺眼,也太伤人。

    “世怜。”喻和弦轻握住她的手。

    她想也不想地甩开他。“喻爷,请自重!”

    “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潘大人他已经没事了吗?”

    忍不住再叹口气,她坐到桌前动手调制着酒。“我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事,卫爷领我进宫时,在悬福门外,只见他和大理寺卿千金有说有笑我看他满好的,哪有什么事?这般戏弄我,有趣吗?”

    她没心情也没兴趣揣测喻和弦告知她这消息是出自什么心思,她的眼被那一幕烫得发痛,只能一如往常,找事让自己忙碌得不去多想。

    喻和弦垂睫思索了下。“看来大理寺卿千金依旧对潘大人极具好感,否则不会出手帮他。”

    无从判断他话中真伪,夏取怜不想响应,只是开了瓮,将酒和茶依比例舀入被中。

    “一直以来,大理寺卿就极想拉拢庞大人,可惜潘大人一直无意合作,唯一的例外是,他收下你。”

    “可他很快就把我送给他爹。”她浅笑着,嘴角有抹自嘲。

    她并不特别,在他眼里,她只是个对他有所图的棋子,但就算他们的相遇并如此,她也不见得能够走进他的心里。

    闻言,喻和弦不禁轻叹。“世怜,不管你有无记忆,你的心里始终还是只有他呀。”她若有似无的自嘲,证明了她的心已经被俘虏。

    捧着酒杯的手颤了下。这话意味着,原来世怜也曾喜欢过他?

    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酒杯,她递给他。“要不要尝尝?”

    喻和弦接过手,钱场了一口,浓眉微扬。“有意思的味道,上哪学的?”

    “自个儿想的。”

    “到底是因为你失忆,还是进了潘府后改变太大,为何我总觉得你不是世怜?”

    她不置可否地耸肩,替自己调了杯茶酒啜饮。“之前种种譬如昨日死,过去的就不需要再多谈。”从喻和弦的话可知他认识世怜在世怜认识大人之前,对她了解甚深,也因为如此,那杯茶酒,他连问都没问就喝,足见多信任她。

    但他和世怜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没兴趣探究,如今这个身体的主人是她,感情自然也以她为主。

    “也对。”喻和弦轻晃着酒杯。“世怜,别强求不属于自己的。”

    “可不是。”她一饮而尽。

    发觉茶味太香,遮掩了水果酒特有的甜味,她又动手调整比例。

    “别再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

    突如其来的话教她的手微颤,茶酒溅出杯外。“你恐怕有所不知,我在潘府里可是众人惧怕的心狠手辣之人,整治下人毫不手软,岂可能躲起来哭?”

    “潘府是什么地方,你当我不知道?在那种犹如后宫的地方,为了自保、为了保住孩子,你当然得比谁都狠,但是”他轻柔地握住她的手。“你天性善良,若非逼得你无路可走,你又岂会忍心伤害人?”

    她怔怔地望着他。是如此吗?

    原来,世怜竟如此可怜?她身上的利爪是为了保住孩子

    碧落和无量都说过,每晚,她都必定走一趟藏元楼替无量盖被子,若非真心疼爱那孩子,她又岂会夜夜惦记,怕无量踢被,怕他热着冻着?

    若是如此,世怜岂不是和她相同,重复着同样错过的命运不管是那个时空、不管是何时相遇,总是有缘无分。

    “可不可以帮我解开身上的咒?”她突道。

    “世怜?”

    “我受够了”她不知道镂在她灵魂里的到底是咒还是愿,是她求来的还是他人下的,但如果结局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和织雨幸福相守,她宁可不要再追寻他的背影,让一切回到最初,她宁可不要相遇!

    喻和弦定定凝睇她半晌。“世怜,如果潘府让你不快乐跟我走,好不好?”他哑声请求着。

    望着他,夏取怜忽地笑了。

    她的酒量一向不好,才一杯茶酒就让她松懈的道出内心话,可这人眼神如此真挚,是真心待她好。可惜的是,她的心尚未清空,装不了其他人。

    “可不可以当朋友就好?”她笑问,有些微醺的憨恬。

    喻和弦喜出望外道:“当然好。”他是求之不得。他难以忍受她将自己遗忘,然而,只要她愿意亲近自己,就算遗忘过往又何妨?他们多得是数不尽的将来。

    “真的?”她一迳笑问。

    “当然。”他轻拉着她坐下。“只要你好,我就好,你在哪,我都守着你。”

    夏取怜一怔,心没有半丝动摇,却为他一席话动容。她有些醉,分不清真伪,但她知道,她想要的不过是最爱的男人能够如此对她说。

    偏偏她想要的总是得不到。

    她有着美满的家庭,父母兄长疼爱,外貌极佳,学历一流,就连工作都无可挑剔,但在她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谁都不知道她有颗寂寞到快要死掉的心。

    她一次次地死在boos的幸福里,用谎言包裹着孤寂,从未有人看穿。

    “喻爷这席话未免太过荒唐!”

    门板伴随着沉沉怒吼声被推开,夏取怜错愕地回头,门口潘急道冷沉着脸,目光不善地掠过她,停在喻和弦身上。

    “潘大人”喻和弦微诧。

    这时分,就算开朝庆日已经结束,但有许多他国使节尚未离开迎宾馆,潘急道应该守在宫中,以防再有同样事件发生,毕竟可不是每一次都有人为他解围。

    “还不放手!”一个箭步,潘急道擒住他的手。

    反手一扣,喻和弦勾笑道:“大人何必如此大动肝火,简直是把世怜当成自个儿的媳妇。”

    “谁允许你喊她闺名!”潘急道不再客气,旋手反握,使了十足十的力道。

    喻和弦面色紧绷,却没打算就此罢手。“怎么,喊她闺名还得大人允许不成?潘老爷都管不着了,大人也未免管得太宽了?”

    “她是我潘府寡妇,不可能改嫁,你休想打她主意!”

    “依我所见,大人才是该断了念头,别忘了世怜是令尊的侧室,育有与大人同脉之子,大人可得慎行。”

    “你!”潘急道目呲尽裂,握得喻和弦的手青黑一片。

    “两位、两位”跟着的海棠不知要如何劝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夏取怜眸色醺然,徐缓探手。“不许吵,到此结束。”那口吻甜柔,简直就像是哄小孩一般。

    瞧她脸上傻气的笑,潘急道怒火更旺。“海棠,将喻爷请出房外!”

    “这”海棠哭丧着脸,好声好气地全岛:“喻爷,明日迎春阁重新开张,今儿个你就早点回去歇息了吧。”

    “怎么,迎春阁是这么做生意的?”像是和潘急道杠上,喻和弦不依不饶。

    “喻爷,这”海棠脸上的笑都僵了。

    “要本官把你轰出去才痛快?”潘急道横眼瞪去,眸底有着毫不掩饰的妒意。

    他讨厌喻和弦,一直以来,未曾变过!

    “大人是嫉妒了?”喻和弦笑得挑衅。

    “住口!”

    “犹记得那晚和庞大人在雅房一聚时,庞大人三句不离世怜,满嘴yin猥之词,大人才大动肝火翻桌是不是因所有人都有权得到世怜,唯有你不能,所以恼怒难休?”

    夏取怜正消化着喻和弦这番话,潘急道已经一把拽起他,她随即起身劝和。

    “大人,到此为止。”她温声道,脚步踉跄了下。

    潘急道只能松开喻和弦,快手环过她的腰,稳住她。

    “世怜,咱们明日再聊。”彷佛目的已经达到,喻和弦朝她漾开无害的笑容便离去。

    海棠赶忙跟上,就怕这位大爷待会改变心意又上楼惹得大人发火。

    “嗯,明日再聊。”夏取怜笑眯眼地点着头。

    她也想问,他刚刚那些话到底是何用意,虽说明着像在激怒大人,可却又像是在暗示她,大人是在意她的。

    “还有什么好聊的?!”潘急道沈声怒咆。“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没人告诉你,三更半夜不该和男人独处吗?你不知道要避嫌吗?”

    “可大人也是三更半夜还待在我房里,压根没避嫌。”她嗫嚅道。

    “你拿他跟我比?”他一双大眼简直要瞪凸了。

    她笑了笑,问:“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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