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肘撞了下,才知道接过棉布。
辛沐转身忙活了一阵,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容华继续盯着辛沐,拿棉布胡乱给二郎擦脸,因为一门心思都在想要给辛沐说什么,手里的动作也乱七八糟,二郎委屈地觉得,自己的五官都快要给他擦得移了位。小家伙很想要抱怨,但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刻对容华来说十分重要,因此憋着一口气,鼓着脸没有吭声。
容华总算是将二郎的脸给欺负够,这才用棉布继续给自己擦脸,可还没等他想好应该说什么时,辛沐便开口了。
“我和二郎要去临洲,北林先生召开了棋友会,新出了棋局,我想去试试。”辛沐说话时语调依然很平,听不出什么情绪,“最多一月,我们便回来。”
容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转头看了看二郎,二郎赶紧冲他点头。
容华再次转动他僵硬的脖子,回过头来的时候,辛沐已经转身面向了他,而后,辛沐递了个东西过来,容华赶紧伸手去接。
“好好看着家,别弄丢了我的棋谱。”
容华的脑子依然没能转过弯来,他茫然地低头,看着躺在自己手心里的东西。
一串钥匙,辛沐家的钥匙。
这世上大概没有比这还要宝贵和沉重的东西,容华的手几乎接不住,他小心翼翼地用两只手捧着那串钥匙,满脸都是虔诚。
辛沐看着容华那样子,突然倒觉得轻松了许多,他轻轻笑了笑,说:“不必这样紧张,别弄丢了就是,我只有这样一串钥匙。”
满城的花开了也不及这个笑容好看,容华立马将头点得如捣蒜一般,辛沐又笑了笑,不再看他,而是对二郎说:“走了,必须要加快速度赶路,否则赶不上。”
“得令!”二郎听话地跳下床,随着辛沐快步走。
容华慌忙将钥匙往衣袖里一揣,尾随在辛沐之后,到了门边,辛沐便站住脚步,回头对他说:“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不要出来再淋雨,好好等着就是,我说过,至多一月我们就回来。”
容华只知道点头同意,完全一副听话的模样。
辛沐看着容华,觉得心情也越发愉快了起来,他没再多说什么,继续往外走,但刚刚走出一步,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容华的一条腿又迈出了门槛。
“对了,容华。”辛沐站住,又回过头说,“你一个人不方便,我已经请脚夫去越王府通知,一会儿你府上会来两个下人,你还是好好养着伤要紧。”
容华又是点头,胡乱地想着辛沐今日怎么会对自己有这么多话,又过了一会儿,容华才终于想起,方才辛沐没有客气地叫他“殿下”,而是叫了他的名字。
容华双眼圆睁,舌头完全打结:“你……你……”
“你怎么出来了?”辛沐盯着容华跨出来的一只脚,眉头便皱了起来。
容华一见辛沐皱眉就心里着急,他立刻退了回去。
辛沐这才舒展了眉头,第三次尝试出门,容华则有些焦虑地来回踱步,就像是主人出门时被勒令看家却心有不甘的家犬。
二郎便回头看着容华,用嘴型说:要乖乖的哦!
容华站定了,看上去十分冷静地对着小家伙点头,但经过这两天的起起落落,容华心里就像是煮开了的水似的,翻滚着、叫嚣着,根本停不下来,他憋了半天,差点把自己憋出毛病,才憋出一句话:“你们……你们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