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路终究有到达终点的那一刻,送葬的队伍缓缓停在灞陵外,刘家的诸侯王扶着棺椁缓缓登上陵墓的高台,帝陵的规制有点类似多级金字塔,一层一层的夯土平台是帝陵地表的建筑群,里面供奉着皇族为故去者寄进的金银珠宝,生者是用人间的至宝来寄托对死者的哀思。
巫女们跳起传统的舞舞为故去的太皇太后祈祷,巫舞分为很多子类,有很著名的驱除疫病恶鬼的大傩仪,有祭祀天神的八佾舞,也有为人祝寿、为病人祈福、为死者祈祷的巫舞,巫岘并没有带着面具穿着奇怪的羽毛服拿着法铃踏着禹步念念有词,而是披着赤红的长袍头戴帷帽诵读神名与经文祈祷。
这样的场景已经越来越少出现,随着泰一神教的普及和教义的标准规范,巫舞更多被用在宗教仪式中,就比方为死者祈祷的巫舞就经过数次改编驱除巫的痕迹,变成更纯粹的为死者升天的祈福。
最初的蒙昧时代先民崇拜大自然,认为万事万物皆用灵,人是万物之灵当然也有灵,坚信生只是死的一个过程,死后可以到另一个世界生活是人类社会的基本价值观,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夏商周三代乃至更早的上古时代,人们坚信有类似阴曹地府的存在,生前享受多少荣华富贵,死后也要把这一切都带走。
骊山秦始皇陵里的兵马俑,还有传说中黄金为山,水银为海的秦始皇陵结构恰恰是这种精神的具现化,这股风气到汉初开国得到重大改变。开国初期国家贫穷,连皇帝的马车都凑不齐四匹毛色纯正的御马,太祖高皇帝刘邦的长陵远比秦始皇陵寒酸十倍不止。
太宗文皇帝刘恒主张薄葬之礼,到高宗景皇帝刘启坚持薄葬,三代上太庙的皇帝所倡导的薄葬风气大大改善自上古流传的厚葬习惯。正在入葬的太皇太后窦漪房也是薄葬,除了两只古旧的匣子里携带着窦漪房年轻时最喜欢的化妆品,以及她随身佩戴以及生前钟爱的金银饰品和凤袍锦衣,除此之外瓜果梨桃,牛羊鸡鸭之类的不值钱陪葬品根本不值一提。
去掉这几样陪葬品,就什么也没有了。节俭程度还要远胜过她故去的儿子高宗景皇帝刘启,好歹刘启下葬时陪葬品还有十亿钱,老太太下葬的所有陪葬品包括随身佩戴和平时爱穿的衣裳配饰加起来也不过一亿多钱,无非是配饰服装用料是少府精挑细选的精品。
而这些东西严格意义不能算作陪葬专用冥器,仅仅只是太皇太后生前所使用的器物。之所以会如此节俭,一方面是病重中窦漪房主动立下遗嘱提出的要求,她的丈夫太宗汉文帝一生节俭,除了晚年在宠臣邓通身上犯了点错,几乎就是个私人品德上的完人。
夸张点,称之为千古第一贤君也不过分,起码刨除不服气的宗室诸侯王以及颇有怨念的功勋列侯,应该获得这样的评价。窦家老太太的私人品德当然不如她丈夫那么高,年轻时造过的孽数不清,双手沾满鲜血以至于人到中年瞎了眼。说是冥冥中的天意也好,是她造过的孽还回因果也罢,总之她的后半生一直努力要求自己做个合格的太后、太皇太后。
她的期望很不幸没有实现,当太后时过分偏袒小儿子梁孝王刘武,导致她与汉景帝的母子关系一度非常紧张,好不容易当上太皇太后又和小孙子关系闹的不太愉快。最后竟然被逼迫的远走甘泉山林光宫养老,真可谓晚节不保。
窦家老太太的一生真可谓跌宕起伏。她临死前留下的最后遗嘱也充满复杂的情绪,以一个长辈的口气最后叮嘱皇帝戒急用忍。万万不可破坏太祖开国立下的汉家祖制,否则她这个老婆子无颜面对汉家的列祖列宗,絮絮叨叨的交代许多细节,末了还不忘把她在长信宫的财产分给女儿馆陶长公主刘嫖。
这笔钱大概价值三十亿钱,来自多年来诸侯王拜见太皇太后所进献的礼物,有很多珍贵的礼物都被回赐给诸侯王,还有的是被送到未央宫皇帝的内库里,留在长信宫的也就只有区区三十亿钱,比起少府内库里几千亿钱的规模不值一提。
馆陶长公主也挺惨的,儿子的死给她带来极大的冲击,不仅要面对后继无人的绝望境地,还必须面对堂邑侯府彻底断嗣的危机,最近两年馆陶长公主变的很苍老,以前很讨厌堂邑侯陈午在外找女人养媵妾,现在反而催着丈夫赶快纳妾生孩子,可是意外却突然降临在这个小家庭的头上。
或许是命运的捉弄,以前和别的女人生儿子就会被妻子刘嫖抓住喝药打胎,导致堂邑侯陈午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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