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不断的打着响鼻,活像个骄傲的勇士在炫耀自己的强大,放开缰绳任由赤云在步道上走来走去,步伐稳健丝毫没有战马瘸腿或者不适的迹象,几个太子卫率兵卒们被惊呆了,要不是亲眼看到打钉的整个过程,他们打死也不敢相信战马可以承受那么大的钉子。
挥手让士卒退下,刘彻一脸惭愧地说道:“刚才我发怒是不对的,姊夫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我们继续做齐桓公和管仲那样的贤君名臣好吗?”
“臣始终是殿下的上卿,从没有后悔过为殿下的上卿,但愿臣与太子殿下能谱写一曲君臣相得的青史佳话。”曹时神情庄重毫无心理负担的说出十分肉麻的话,自从大夏往朝以来尚忠理念深入人心。这样说反而会显得很自然,毕竟出仕君王一展才华是伊尹以来代代相传的美德。
刘彻安下心来大笑着说道:“会的,一定会的!我要做千古帝王。你就是我的千古名相。”
两人相视一笑泯恩仇。
至少,刘彻这样认为的。
他觉得自己的挽救卓有成效,他甚至无法想象离开曹时的帮助,就凭着朝堂上下一堆“歪瓜裂枣”该如何实现他千古帝王的梦想,曹时是他梦想的重要执行者,帝国战车的核心动力源泉,重要性远不是一匹马或几个宠臣所能比拟的。
曹时看到太子的情绪转好。被搅坏的兴致似乎又回来了,就顺势介绍马具套装的另外几样部件。皮质的高桥马鞍和左右两侧小小的金属环引人注目。
说的再好不如坐上去试一试,太子踩着马镫翻身上马,感觉坐在高桥马鞍上屁股挺舒服的,双脚踩着马镫身体平衡更加稳定。骑着赤云左右绕几圈兴致大起又策马跑起圈子来。
这一次奔跑就大不一样,刘彻骑在马上身体左右晃动都没问题,两条腿踩着马镫始终保持平衡不失,举着马鞭左右空甩好似手中拿着一把利刃,比划劈砍的则是一群可恶的匈奴骑兵。
太子高兴极了,纵马奔跑了十几圈没察觉半分疲累,放在一个时辰前同样奔行十几圈就把他累的气喘吁吁的,不用费力夹住马腹时刻提起精神保持平衡,消耗的体力和精力大幅度减少。骑马的人自然变的精神多了。
“好东西!真是个天大的好东西!咱们汉人的骑兵一向比不过草原上的匈奴人,有此物在手下次碰到匈奴人就让他们吃灰去吧!”刘彻兴奋的放声大笑着,好比尽吹的东风使得满天乌云被拨开。刚才的郁闷和不适情绪顿时如风卷残云的扫荡殆尽。
曹时的坐骑紫骝也在现场削马蹄钉蹄铁,上马鞍着马镫随着太子的步伐在不大的马场里绕了几圈,送开缰绳两手虚拿着射箭的架势左右比划着标准的匈奴人骑射动作,他曾得到甘父尽心竭力的教导,尽得匈奴人征服大漠的骑射之术技巧。
连发百矢秘技也在他的手里,只不过他的力量、体能、爆发力以及射术准头皆不够强。勉强连发十几矢准头大降,二十五矢一过连发力的技巧都无法维系下去。更不用提箭矢到底能射多远又能射多准的深层问题,他今年才十六岁依然有的是时间提高身体极限。
刘彻看到他的动作顿时眼前一亮,匈奴的骑射技巧在汉地早就闻名已久,当年赵武灵王就通过各种手段学到不太正宗的骑射技艺,再结合赵地的射术技巧开发出属于自己的简化版骑射技巧,对速度和出箭时机的要求没有匈奴人严苛,以牺牲威力和命中率为代价换来的是入门容易学起来快,见效快更容易大规模列装骑射骑兵,也更适合大规模战争。
“快!取来强弓,竖起箭靶,吾要看少府表演骑射之术。”
太子下令,宫中禁卫立刻行动起来,宫中装备的一石战弓和一壶轻箭递过来,相隔五十步外(35米左右)竖起一座草甸子做的箭靶,红心直径有一个拳头大小,相隔五十步只有一个针尖大小的目标,很考验射手的距离感和出手准头。
曹时拎起一石弓空拉几下弓弦,熟悉其他人的战弓需要一个过程,通常要十天半个月摸清完整性能,很显然对于只会玩耍六七斗猎弓的太子而言,战弓之类的使用技巧属于不必学习的专业范畴,他不会也不可能去摸这种容易伤到身体的强弓,对于他来说射箭就是拿一把弓放箭完事,他在上林射杀野兔野鹿就是这样做的。
“殿下,我需要试试这功的准头和性能。”
“你用吧。”
取出轻箭弯弓如满月,瞄准箭靶平稳施射,一箭,两箭,三箭,一刻不停保持两个呼吸放一箭的速率,直到把一壶四十支的军用箭矢射空,才缓缓松了口气。
太子卫率的士兵都看傻了,两个呼吸一箭约等于6秒出一箭的速率,不间断的连放四十箭哪怕没有开弓如满月,哪怕射程只有短短的35米也是不可想象的速度。更让人意外的是所有箭矢均以上靶,虽然只有七八箭在红心周圈及附近的位置,但这种速率和命中率已经非常惊人了。士兵们原认为的一壶箭矢射出去大部分是没有准头的。
刘彻的射术继承他先祖的平庸天赋,偶尔带着几十号人去上林猎一些小动物还以为自己是箭术高手,其实一大群人去围猎把猎物赶到狭小的包围圈里,只要运气不是特别差都可以射中几只猎物,围猎与箭术的高低没有直接关系。
太子看不出曹时箭术的厉害,催促他赶快表演匈奴骑射之术,曹时很无奈。弓不是自己的弓,用起来不顺手但也只好凑合用了。
酝酿着情绪调整方向缓缓加速。沿着一条直线策马飞奔,左手弯弓右手扣箭在四蹄腾空的瞬间箭矢飞出,几乎在一眨眼的功夫落在箭靶的红心上。
“好!”刘彻鼓掌欢呼。
打马回头,沿着直线回过头又是一轮驰射。这次的运气比较一般,箭矢偏出三指落在红心的左侧,骑射对空间感把握、出手时机、坐骑的移速以及风吹拂的方向和速度都有较强的判断力,稍有差错就会偏出靶心。
接下来几轮校射都是差之毫厘射在红心的边缘附近,每一次射偏都会引来一阵叹息声,刘彻盯着箭靶目光一瞬不瞬的期待着,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第七箭又一次命中红心,曹时不断的调转马头调整距离。心中默默测算紫骝的行程距离,必须要掐准正对靶心的位置正好是紫骝四蹄暂空的瞬间,否则稍有偏差哪怕两三尺也会影响出箭的角度。
找准行程接下来的命中率越来也高。从三箭有一箭命中红心,另外两箭擦着红心边,到三箭有两箭命中红心,只有一箭偏在红心外,渐渐找回了一点弯弓施射的节奏感。
宫中禁卫们瞪大眼睛仔细瞧着一举一动,明知道短暂的时间学不到任何技巧。还是不愿意放弃千载难逢的宝贵机会。
当最后一轮骑射结束,四十根箭插满红心的四圈。仔细一数竟然有二十只箭矢落在红心里,尤其最后一轮三箭全中红心迎得满堂喝彩。
刘彻大喜过望:“好箭术,好马具,将马具列装到汉军骑兵里,不出俩个年每个骑兵都可以练出这样的箭术,匈奴何愁不灭?”
“臣的箭术自小就拜了名师学习,这些年除了服丧守制以外从没有丢下过,寻常骑士想学会这一手箭术没有三年五载的磨练很难做的到。”曹时一声苦笑,太子还真的不把他当作神射手看待,寻常神射手拿着其他人的战弓也很难做到他这样的成绩,今天手感不错很快找到节奏,手感普通的时候只怕箭靶的红心里只怕连十支箭都难有。
接下来,曹时又表演了甘父传授的另一套速射技巧,十个人形箭靶固定在三十步(22.5米)外,两个箭靶之间只有一人空档,太子卫率的兵卒感到非常好奇,靶子相隔这么近的距离怎么速射,即便战马只是缓缓移动,第一箭射出去上箭弯弓再射击至少需要一两个呼吸,射出前两三箭还能跟上节奏。
曹时骑着战马手左手握住弓臂,右手扣住十支羽箭,策马缓缓的向边缘移动,站在原地调整坐骑的位置,不断的深呼吸调整着气息节奏,骑射除了对骑术射术的要求很高,正确的张弓发力技巧和撒放箭矢的手法,以及良好的呼吸节奏也非常重要。
没有好的发力技巧以及撒放手法,不通射术的新手全靠蛮力拉弓硬射不出几箭,就会出现胳膊酸疼手腕无力的情况,运气不好还会拉伤肌肉甚至伤到骨头,更高阶的技巧是要有正确的气息节奏,发力技巧配合正确的气息调整发力永远处在巅峰状态,发力的瞬间抖动最少射击最稳,自然会提高命中率和杀伤力。
“咦?手里拿着十只箭这是什么意思?”太子的脑门上打着一个问号。
曹时的战马动了,战马的速度完全不是想象中的龟速前进,反而是快马加鞭如一道黑影飞驰出去,太子卫率的士卒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一阵风吹过,箭靶上发出夺夺夺的中箭声,几个呼吸间战马脱离赛道打马回转。
再看十个人形箭靶上各插进一支黑色箭矢,短短几个呼吸间,曹时完成了十只箭的疾射,平均每1.5秒内射出三箭,简直快的不可思议。
刘彻眼珠差点瞪出来,见过箭术牛上天的,但是从没见过这么牛的,曹时的箭术简直神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