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谁寄锦书来

sp; “我？”强远远的看着村口土道上的那头老牛，眼前来回浮现的是两双眼睛，一双眼里满含请求，一双眼里尽是警告。

    “我，我在等。”

    “等？等谁？”会是城里那个姑娘吗？瑛子在心里轻轻的问自己。

    沉默，连时间也仿佛已凝住。

    “我在等，等一个女孩，等她知道我在等她。”

    片刻的迷惑不安后，瑛子看到了一丝苦笑，那男人家无奈的苦笑。她忽然发现，原来她是不懂强的。

    “那么，她是谁呢？”

    久久，强回过头望着瑛子那一如清泉般明辙的眼睛。像做了什么决定似的，迟缓的开口：“瑛子，等你出嫁，我就告诉你。”

    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那晚，强辗转无以成眠。

    瑛子很快就定亲了，她穿着强送给她的裙子，带上了另一个人送来的戒指。

    那个晚上，瑛子有些忧郁，她偷偷的问强：“强哥哥，你说我会幸福吗？”

    “会的，你会幸福的，一定会。”强终于又一次轻轻拥住了瑛子。像十三年前第一次拥她入怀一样，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脸颊按在自己的肩骨上。

    瑛子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窝在强的怀中，属于强特殊的味道和淡淡的烟草味环绕着她，她觉得安心极了。

    夜凉如水。

    一生几许伤心事，只因有情终难了。

    以后的每一天，强总是独坐于河边，有时一坐就是一整夜。

    沉沉的夏夜，连月光都不肯泻在这一塘残荷上。只有他指间忽隐忽现的红光，倔强地守着这几许残余的温情，守着儿时玩笑似的诺言。

    八月的荷塘，一片荒凉。

    九月终于过去了，强眼中的忧郁越来越浓。他守着塘边的老树，醉了一夜。

    第二天，不告而别。

    村里人说强北上闯天下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瑛子不信。“强哥一定会回来参加她的婚礼的。”她快乐的想。

    日子含着水也燃着火，瑛子在等待中失望，在失望中等待。

    出嫁的前一个晚上，她做了一个梦。她梦到强带着熟悉的笑容对她张开双臂，而当她飞奔过去时，梦就醒了。瑛子拥被而起，望着窗外的上弦月，久久。

    次日，瑛子穿上漂亮的嫁服风风光光的出嫁了，而强，终于没有回来。

    新婚的第二天，瑛子收到一封寄自北平的信。

    一张诺大的白纸，没有署名，只有一行草草的字迹——“瑛子，昨夜梦中，你是我的新娘。”

    远方吹来的风带来几许山外的气息，塘中的莲叶一阵哗啦啦地响，那千层万层的莲叶间再也找不到任何残留的微红。

    瑛子的泪滴落在信纸上，那是心中最痛的地方。

    “我在等，等一个女孩，等她知道我在等她。”

    恍惚间，瑛子仿佛看到强带着熟悉的笑容对她张开双臂，耳畔是一个童稚的声音：“强哥哥，你才漂亮呢，瑛子不做小仙子，瑛子要做强哥哥的小新娘，永远和你在一起！”

    ——永远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