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破家灭门,南渡的侨民也大多没落,反倒是久居南方的吴中寒门作为地主,身价一跃百倍,都能和顶级门第的江北四阀掰掰腕子。自此门第之说才再无人提及。
当然,仅是明面上不提,背地里少不得南蛮子南蛮子的叫,甚至眼看着这原本只能算是寒门的暴发户风光,心中还有着说不出的扭曲愤懑。
卢沭就是抱有这种心态的人,当初见了沈家欲与孟氏联姻,心中妒火中烧,串联好友就想要给沈轩一个教训,一个没收住手,就把沈轩给打死了,若不是后来陈安接替了沈轩,少不得他的麻烦。
但这些卢沭却是不知道,一开始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吴中六虎之名可不是说着玩的。但沈轩没事后,沈伯言和孟仁为了大局将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借助其父对他口头训斥了几句,并有什么过激的动作。
这番做派不止没能让卢沭清醒,反倒让他觉得沈家寒门出身,门第卑贱,不敢找他麻烦,由是变本加厉地又嘚瑟了起来,狠不得立刻再教训沈轩一顿。
只是这些年,因为陈安深居简出,没被他抓住首尾,这才没再起冲突,相安无事了许久。
可今次恰好碰到,却免不了出言奚落一番。
本以为沈轩听了这话必然恼羞成怒,就算不报当初之仇,也必不会善罢甘休,可却不想,他眼前的沈轩早就换了一个人。
陈安只是瞥了他们一眼就没再理会,这是属于沈轩的仇怨,与他无关,之前沈轩死时,他一刀切下,因果消散不必负担,也算是人死账消了。
况且在他看来这卢沭也只是被人当枪使,根本没有较真的必要,当看不见就好。
可他不想惹事,这卢沭却不想放过他,当初教训了沈轩一顿,被“好友们”吹捧许久,今次参加这晓月书院的入学式,怎么得也要“一鸣惊人”才好。
于是,陈安的“退让”,不止没让他收敛,反倒使得他更加来劲,一步跨出,就拦在了陈安的面前,继续讥讽道:“沈兄如今也是世家之人,怎的一点礼数不知,哼,到底是南蛮子,就算骤得高位也不过是沫猴而冠罢了。”
陈安眉头一皱,他倒是没听对方说什么,只是这人喧哗,导致路上多有人围观,使他不喜。
既然心中不喜,自然就要表达出来。没有二话,他面色不动,右手抬起,朝着卢沭脸上就重重的抽了过去。
卢沭嘴上犯贱,身手却也不弱,十重楼的修为在他这个年纪,也算是相当不错了,因此在陈安抬手的时候,他就反应了过来,脚步一横就往旁边推开,同时伸手向陈安的右手抓去,打算扣住对方的关节,扭身将其投掷出去,再让对方丢一次脸。
可与他设想的不同,明明陈安的手抽来的速度就像是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一样,他完全能够看得清楚,可偏偏却是一抓一个空。
而在他正自愕然之际,就听“啪”的一声脆响。
紧接着他眼前一花,意识一空,眼前五颜六色星光涣散,脑海里嗡嗡作响,隔半天才感觉到一阵剧痛。其间,还伴随着一句淡漠话,在他耳边炸开:“滚,好狗不挡路。”
对于陈安来说,伤势未复的他,的确不想节外生枝,但这个节外生枝也分情况,比来自灵界或仙界的注视是节外生枝,可在凡间界一舒意气却是什么都不算。
除非他把这处凡间界给血祭了,或许可能引来高位存在的窥探,不然就算他辣手屠一城,可能都不会有太多的人关注。
况且,就算他真的只是沈轩,也不会怕了这卢沭的事。
如今南北联合是大势,大势不可挡,孟仁和沈伯言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扫清其中的阻碍。
或许两人之前没有强行糅合南北两方的能力,但是现在么,这个晓月书院的建立,以及双方明目张胆的将各自子弟送来,都说明了今非昔比。
这个时候还来挑衅滋事,真的是不知死活。
尤其还敢在沈轩这个联姻的关键人物面前,恐怕就是出手把他给杀了,也顶多是一句口头训诫。
只打了他一巴掌,也算是陈安少有的善心了,这更多的还是因为他惧怕麻烦,不想陷在这些琐事中,若他真是沈轩,整日无所事事也还罢了,可惜如今百年时间在他看来都有些短暂,又怎么会在这些琐事之中浪费时间。
这一巴掌纯粹是给一些跃跃欲试者的警告,叫他们清醒一点,看清谁是软柿子再捏。
可这个世界上偏偏就有一些怎么都不清醒的人。那边卢沭还处在蒙圈当中的时候,与他同行的那人率先反应了过来,声色俱厉的向陈安呵斥道:“放肆,你怎么敢在书院之中动手,真是有辱斯文,我,我要向大学官禀报,开除你的学籍,把你撵出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