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新勉强扯了扯嘴角,一阵风一样地冲了出去。
学校距离家里步行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算得上是相当近了,但是却需要横穿一个小公园,张牙舞爪的树木在暗淡的月光中显得光怪陆离,再次挑战了一遍袁小新脆弱的神经。
催促着他,让他以比平时快出近乎一倍的速度赶到了家。
“我回来了。”
用钥匙打开门,漆黑的客厅再次让他的心中一突。
赶紧把灯打开,映入眼帘的是空无一人的两居室和一桌子饭菜。
皱着眉头靠近饭桌,果见上面静静地躺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小新,爸爸妈妈今晚加班,做完作业就早点睡觉。”
咧了咧嘴,将手中的纸揉成一团,化作抛物线投进了废纸篓。
说不出什么心情,似有躲过一劫的轻松,又似有事情没解决的沉重,他晃了晃脑袋意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摇走,专心对付起桌上的饭菜。
三菜一汤,也算丰盛,只是袁小新懒劲犯了,除了那个番茄蛋汤,其他都没热,反正这个天也凉不到哪去,直接捧起饭碗就扒拉起来。
吃完饭,也不收拾,只是把空碗空盘丢进厨房水池。
他总觉得客厅有些阴森,还是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安心。
趴在书桌上,将作业本摊开,做了两题,可心中还是感觉有些不自在,他猛然转身,看向身后。身后是洞开的房门,黑洞洞的,让人心中发毛。
站起身将房门关上,又趴回书桌前,可还没做两题,心中那不自在感再次浓郁,总感觉身后有什么人在窥视自己。
“算了,明天去学校抄一下吧,反正今天作业不多。”
袁小新嘟哝着起身,从床下收拾了些换洗衣服,小心翼翼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动作敏捷地奔到门口,将客厅的灯全部打开,这才松了一口气似地转身向浴室走去。
迅速脱光,拿起莲蓬头将自己浑身上下滋了个遍,太阳能温热的水流滑过身体,让他的心安定了许多,可还是神经质地有些担心,这莲蓬头一会不会喷出血吧。
哎,都是罗丹那个混蛋,闲得没事干嘛买这些恐怖故事害人,都看过十几天了,心中还满满的阴霾。
索然无味地草草洗干净,换上睡衣。
洗完澡,他迟疑地想了想,为了不挨骂,还是动手把客厅卫生间的灯全部关上了。
面对空荡黑暗的客厅,袁小新心中发紧,默默地念着:“我是男子汉,不害怕,不害怕……”
可这似乎没什么大用,于是他只念叨了两遍就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进卧室,砰地一声关好门,整个人跳进被窝里,将头也蒙的结结实实的。
但因为是夏天,他卧室里就准备了一条毛巾被,薄薄的一层,丝毫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只听着秒针滴答答地响,恐惧之感越发浓郁。
悄悄掀开被子一角,看着书桌上台灯昏黄的灯光,以及周围室内大部分的阴影,他咬了咬牙再次起身,去把卧室中的吊灯打开。
通透的光亮,给了他些许胆子,让他稍微好受了一点,不是那么的心慌,由是他连桌上的台灯也不关,就又跳进被窝里,强睡。
只是应该是白天睡的太多的缘故,他还是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直到听见客厅中悉悉索索的开门声和爸爸妈妈刻意小声的对话,才感觉一阵心安之意袭上心头,困意上浮,沉沉睡去。
无尽幽沉的黑暗中,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被悬吊在半空,他双目紧闭,整个面容被阴影遮盖看不真切。
又是这个噩梦,袁小新如是想着,就想要强迫自己醒过来。可他不止醒不过来,眼前的画面还越来越清晰。
悬吊半空的那人,正面对着他,陡然间睁开双眼。
那是一双嗜血暴虐的眼睛,有血色光芒透出,使任何看到他的人都不自禁地感觉到恐惧。
“是你,就是你。”
莫名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似认证,似审判,那被悬吊的人,伴随这认定的话语,一点一点地向他贴靠而来,直到脸对着脸。
袁小新想跑,可身体根本动弹不得,本能的尖叫出声:“不是我,不是我。”
可与白天不同,无论他怎么挣扎喊叫,都不能醒来。
那个声音依然在叫,语调笃定,歇斯底里。
“就是你,就是你。”
也许是这几天总是做这同一个梦被吓木了,也许是产生了一定的免疫,被指着鼻子如此认定的话语中,恐惧地用变调的哭腔,语无伦次地喊道:“你说是我,那我到底是谁?”
这句话一出,周围陡然寂静了下来,许久不曾再有声响。
就在袁小新忍不住想要睁眼看一看的时候,还是原本那个声音,更加笃定地低沉道:“就是你,你就是万毒鬼王,你就是东莱帝君,你就是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