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这句话,彻底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包括苏扬在内,都惊呆了。
今日会站出来投诉苏浅陌,是大夫人的意思,苏扬事先并没有这个打算,而且,关于手镯的事情,苏扬并不知情,只是不愿苏浅陌变得强大,反过来成为了他的敌人,苏扬才会站出来帮着大夫人的。
而且苏扬知道,这些日子大夫人进宫的次数不少,怕是受了什么人的指点,才会惹出今日这样的事情来的。这一刻,苏扬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但也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他们只能想办法弄死苏浅陌,才能保住苏家了。否则要是苏浅陌赢了,他们苏家就要完蛋。
所以,面对慕辰灏投来的询问、审视的目光,苏扬只能硬着头皮回答,“皇上,臣也以为应当如此。苏浅陌虽然是臣的女儿,但她要是真做了这种事情,就是大家想要保住她,臣也会大义灭亲,不让她继续活在这个世上害人。”
好一句大义灭亲,苏浅陌冷笑着看向苏扬,这人说大话的时候,都不会脸红,想来也是老手了。
也是,这些年苏扬虽然一直在边疆镇守,但是在京中的地位却不低,甚至比不少在京城的大臣们都要受重视。
急流勇退,这是苏扬当年最理智的决定。只是他到底不是一个甘愿被埋没的人,这不,如今又回到了这场斗争中,而且因为苏浅陌的缘故,在京中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如履薄冰,也难怪他会这么想毁掉苏浅陌了。
慕辰灏有些为难的看向了南宫翊,道,“国师大人,这……你以为如何?”
苏浅陌是南宫翊的女人,虽然慕辰灏完全有权利决定苏浅陌的生死,但是咨寻南宫翊的意见还是必须的,毕竟南宫翊在浩连国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象征性的话语还是不能少。
南宫翊用手帕掩着嘴,轻轻咳嗽了两声,道,“苏夫人这话不无道理,若是找到了杀死二妹妹的真凶,当然要严惩不贷,死也不为过。”
闻此言,慕辰灏的眉头微蹙,心中却是冷笑,觉得南宫翊对苏浅陌的爱也不过如此。
但很快,他就彻底改变了想法,因为南宫翊的话还没说完。
“只是,苏夫人方才这话听起来像是针对贱内的,这让人有些不喜了。本国师不禁想要问一句,苏夫人口口声声说是贱内杀了你的二女儿,你拿出了证据,就要她偿命,若证据不能证明她是凶手,或者有办法证明别人才是凶手,你又当如何?”南宫翊的声音,清雅动听,宛如佳酿,让人听着浑身舒服。
在场的人闻此言,不由的为南宫翊的话所折服,开始向着南宫翊了。
大夫人显然没有想到南宫翊会这么说,愣了一下,朝着淡漠的站在舞台上的苏浅陌看了一眼,目光透过她,看向了她身后主位上的慕辰灏,咬着牙道,“若不能证明是苏浅陌做的,那就是我冤枉了她,我愿意对她下跪认错。”
南宫翊嘲讽的笑了笑,“苏夫人这惩罚未免太轻了,若是贱内被你陷害了,要丢的可是性命,你只是下跪认错,算不得什么。”
不仅是大夫人,就是苏扬都被南宫翊的话激怒了,忍不住大声的问,“那你想怎么样?”
南宫翊依旧面带淡淡的笑容,声音轻柔如许,“既然苏将军和苏夫人心中都没有陌儿这个女儿,想要置她于死地了,今日就这样吧,若是苏将军和苏夫人冤枉了陌儿,便任由她处置你们。”
“若是她想要杀了我们一家,我们岂不是死的很冤枉?”苏墨言也从位子上站起来,跪在地上,立刻反驳。
南宫翊挑眉,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六亲不认呢?陌儿定然不会提出要杀了你们之类的要求的,皇上作证。”
苏浅陌闻言,笑道,“是,国师大人说的不错,我不但不会要了苏家人的性命,甚至不会折磨你们,你们尽管放心。”
苏浅陌和南宫翊的这些话,说的好像他们已经赢了,大夫人的证据已经不足以证明苏浅陌的罪行了似得。
大夫人听了心中气愤不已,她早已经准备妥当,不管是证据还是人证,甚至仵作和大夫都找好了,这一次就不信苏浅陌还能翻得了身。
这么想着,大夫人冷哼一声,“就如国师大人所言,要是你们能证明是我冤枉了苏浅陌,那我便任由她处置,但要是苏浅陌真的是杀死了我女儿的凶手,今日我一定要看到她的尸体。”
“大过年的说这些,也不怕晦气。”慕辰枫一脸不满的看了大夫人一眼,慵懒的甩甩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不过他这态度,没有维护苏浅陌,也没有帮着任何人,慕辰灏心里还是满意的。
大夫人的脸色微变,却没有说什么,她现在只想慕辰灏快点让她把证据拿出来,然后将苏前面弄死。
大夫人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她看到自己娇滴滴的女儿完好的进了天牢,不过数日就被折腾的面目全非出来的样子。
她全身都脏兮兮的,全身被血染红了,原本丰润的脸,变得只剩下了皮包骨头,眼珠子瞪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被整死了,叫她如何不痛心,不难受?
大夫人在苏倩颖死了之后,整整病了五六天,后来还是接到了一封密函,才振作起来的。
她还不能倒下,她的敌人还活的好好的,逍遥无比,杀了她女儿的凶手还在蹦跶,她如何能就这么倒下了?
大夫人含恨而来,今日的目的就是让苏浅陌死!
苏扬听到南宫翊的话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南宫翊虽然病怏怏的,但却不是无能之人,他这些日子对苏浅陌疼爱不是假的,是人都看得出来他真心宠爱苏浅陌,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会眼铮铮看着苏浅陌被杀呢?
他方才这么自然的就应下了大夫人的要求,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心中必然是有了计较的,大夫人这一次只怕未必能扳倒苏浅陌。
只是苏扬和苏墨言想要阻止大夫人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大夫人已经答应了下来。苏扬和苏墨言也只能咬着牙,在心中计较着该如何应对才好。
慕辰灏看了苏浅陌一眼,见她依旧淡雅的站在中间,不卑不亢,淡漠如水,完全没有一丝畏惧,心中多少有些恼怒。
这个苏浅陌,是真的不怕,还是在装?
他恨透了苏浅陌这波澜不惊的表情,迫切的想要破坏她。
“好,既然国师大人和苏夫人都这么说了,那便请苏夫人拿出证据来吧。今儿大过年的,咱们有什么快些处理,别耽搁了大家的时间。”慕辰灏威严的说道。
事实上,被大夫人这么一闹,再坐的人心里都只想看好戏了,还有谁有心思吃年夜饭呢?
“是,皇上。”大夫人恭敬的点头,从身上拿出了一方手帕,她狠狠的看了苏浅陌一眼,见苏浅陌依旧淡然,不由的露出阴狠的笑容,苏浅陌,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皇上,这就是当初臣妇女儿手上戴的镯子,臣妇记得这是苏浅陌小时候,太后娘娘赏赐的,她很喜欢就一直戴着,后来臣妇的女儿喜欢跟她讨要她没给,但几个月前却突然主动送了出去。”大夫人说着,将手中的手帕打开,里面果然躺着一个十分精致的翡翠玉镯。
太后闻言,态度也变得重视起来,眯起眼睛看着那镯子,点头道,“呈上来,哀家瞧瞧。”
徐公公看了看慕辰灏,见慕辰灏点头,他才恭敬的走到大夫人身边将那桌子拿起来,送到了太后身边。
太后认真的看了两眼,点头道,“不错,这确实是当初哀家送出去的镯子。南宫夫人,这镯子是哀家送你的,你可是不喜欢,怎么的就送人了?而且还用哀家御赐的东西去害人,光是这一条,你就要被定罪。”
苏浅陌轻笑,“太后所言极是,这镯子确实是太后您送给臣妇的,只是,早在七年前臣妇的生母去世后不久,就被二妹妹抢了去了,母亲却说我是前几个月才给二妹妹的,是母亲记错了,还是臣妇记错了?”
苏浅陌的声音淡雅无比,听不出任何畏惧和不安。
周围的人闻言,也不由的沉思了起来。
这些年苏浅陌几乎没有出席过任何宴会,就算有也因为不擅长打扮,又总是缠着慕辰灏,经常被人们鄙视,没多少人注意她的衣着打扮,在场的人自然都无法确定那镯子是一直在苏浅陌手上还是在苏倩颖手上。
但,这些年苏浅陌在苏家过的如何差,却是有不少人知道,所以,大家都觉得苏浅陌说的有道理,她失去了母亲,又一直胆小怕事,既然苏倩颖一直喜欢,会抢了去也不奇怪。
大夫人的目光变得阴冷,情绪激动的骂道,“苏浅陌,你可还有良心?你二妹妹都已经不在你了还要冤枉她?她若是泉下有知,心中又该多么难受?她向来敬重你,你却这般对她……”
大夫人说着,又低着头开始抹泪了,那样子,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引起了不少人的同情。
苏浅陌只是轻笑,“我不过是说实话罢了,母亲,二妹妹是你的亲生女儿,但我也叫你一声母亲,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何要这般冤枉我。镯子分明就是五七前二妹妹抢去的,你却说是我几个月前送出去的,当真是好笑。”
“你胡说,本公主在清风苑的时候还见你戴过这镯子。”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道冰冷而又尖锐的声音,十分刺耳。
苏浅陌顺着那声音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身穿厚重裙子,披着大大的狐裘披风,打扮的十分得体的慕明月。
这些日子,慕明月因为中了周宏的毒,几乎都是闭门不出的,因为每隔一个多时辰,就要跟男子交合,根本没有办法正常的生活。
只是她心中恨极了苏浅陌,恨不得吃了苏浅陌肉,喝她的血,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作为策划人之一的她,怎么可能不出现呢?
慕明月其实比谁都早来这里,只是一直在隔壁的院子里休息。
说是休息,其实不过是在跟男人瞎搞,缓解她的饥渴,以便她能在最适合的时候出现在会场罢了。
慕明月的出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大家都将目光落在了慕明月的身上,这些日子,关于慕明月的传言并不少,但却极少人知道她是因为中了媚药才不得已将自己关在宫里的,大家只知道这位公主可能是因为国师大人成亲了,心里痛苦,才找了不少男人来泄愤的。
所以,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只要是个人都会觉得难堪。但慕明月却嘴角含笑,沉醉在了报复的快感中,丝毫不觉得不自在。
只要想到苏浅陌马上就要死了,她就觉得浑身热血沸腾,兴奋不已。
“公主殿下可是看清楚了?”看到主角来了,苏浅陌嘴角勾起,露出了一抹笑容。
慕明月看着她脸上的笑,只觉得说不出的刺眼,恨不得拿刀在她脸上划两下方能解气。
“不错,当初你刚来清风苑的时候,跟本公主一起挑选过药材,当初你分明就戴着那镯子。真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连亲妹妹都要杀害的恶人,本公主当初真是看错你了,苏浅陌!”慕明月阴阳怪气的说着,想起自己这大半月来的经历,情绪就有些激动。
苏浅陌问,“公主可记得,我当初是戴在左右还是右手?”
慕明月眯起眼睛,似乎在犹豫,然后眼珠子转了转,一步步来到舞台前,道,“左手。”
一般为了不影响正常的行动,人们都会将镯子戴在左手,在浩连国,绝大部分的女子都是这么做的,所以,慕明月回答的很干脆。
苏浅陌点头,道,“公主的记性确实不错,我左手的确实戴着一个镯子,只是,那镯子一直没有取下来过。”
苏浅陌抬起自己的左手,嘴角含笑的看着自己手腕上那翡翠玉镯,笑道,“公主当初看到的,可是这个?”
慕明月当初压根就没留意苏浅陌的手,又怎么知道她是不是戴着镯子,是不是眼前的这个呢?不过,知不知道都不重要,只要她一口咬定苏浅陌当初带着的是苏大夫人带来的那个,就足够了。
“苏浅陌,你真是狡猾,你手上那个是后来才戴上去的吧?你以为弄个跟母后送你的一样的镯子戴在手上,就可以掩人耳目,蒙混过关了?”慕明月冷哼一声,几步来到舞台上,指着苏浅陌手中的镯子,声音十分响亮。
“公主如何认定我现在戴着的这个不是当初你看到的那个呢?”苏浅陌问。
“当初你戴着的那个都如今都已经在徐公公的手上了,自然就不会还在你手上,苏浅陌,你当本公主是傻子不成?”慕明月生气的叫着,嚣张无比。
苏浅陌笑了笑,“公主也说了我手上的镯子跟徐公公手上的那个一样,那你又是如何认出那个才是我当初戴着的呢?”
“本公主当然知道,母后送你的那个桌子,里面是刻了贡字的,因为那是南湘国进贡的贡品,当初母后想着你会是将来的皇后才给了你,没想到你这么卑鄙无耻,居然敢玷污皇家御赐的东西。”慕明月愤愤的说着。
苏浅陌含笑,看向了台下,对上宁华轩那双清澈干净的眸子,笑着问,“见过华轩世子,传闻世子才华过人,尤其对玉器深有研究,不知能否请世子前来确认一下,方才苏夫人拿出来的玉镯,是否就是南湘国进贡的?”
宁华轩嘴角勾起,温润一笑,成功吸引了在场所有女性的目光,不少女子都被他俊朗的样子迷住了,一个个丢了魂似得。
他起身,点头道,“承蒙国师夫人看得起,华轩不过会一点皮毛,若是皇上和夫人信得过,自然可以看看。”
慕辰灏和太后等人都没想到苏浅陌会拉上宁华轩,纷纷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尤其是蓝文怡,眼神狠毒的看着苏浅陌,嘴角弯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宁华轩是她的表哥,苏浅陌找他来,根本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世子能前来看看,自然是最好的,请。”慕辰灏笑着邀请。
宁华轩长身玉立,一身青袍,动作儒雅,风流倜傥,每一个动作都让在场的女子陶醉。
他含笑来到苏浅陌跟前,越过她,低头看了看徐公公手里放在手帕上的玉镯,道,“这玉镯确实是南湘产的贡品,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十年前进贡给浩连国的。”
闻此言,苏浅陌不由对眼前儒雅的男子多了几份赞许,笑道,“不知世子能否看出,这玉镯戴在人身上有多久了?”
真正懂得玉石,对玉石有研究的人,这些多少都能看得出来。
宁华轩轻笑,点头道,“镯子,至少戴了有六七年了。”
“那,我手上这个呢?”苏浅陌伸出手,小心的将手中的玉镯取下,递给了宁华轩。
翡翠一直戴在苏浅陌的手上,取下来的时候,是温暖的,圆润的触感,手感极好。
一接过苏浅陌手中的镯子,宁华轩就觉得眼前一亮,拿着镯子看了又看,笑道,“这镯子,怕是戴了至少二十年了,在夫人戴之前,应该有人戴过十多年。华轩没猜错的话,夫人带着镯子也至少有六七年了,期间应当是极少取下甚至是没有取下来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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