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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少昰沉默了好半晌,依然没有睁眼,只道:“我太子府也有厨房,绝对不比安王府的差!”
颜初夏被这话堵得够呛,心漏跳了几拍,好半晌才回应道:“那我现在去做?”
东方少昰对她试探性的问题没有给出任何回应。颜初夏只得胆颤心惊地溜出去,直接去厨房。
半路遇到东方少倾,那厮一看小丫头一脸苍白,就抱了上来,“怎么不舒服?啊!怎么全是冷汗?”
颜初夏胡乱地擦了一下,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想吃什么糕点,我去做?”
东方少倾叹了口气,将女人搂进怀里,“是不是因为我母亲?初夏,我做不到那么绝情。也不敢奢求你能原谅她。不过,我们不是已经决定要远走高飞了吗?那么其他人,你也可以试着放下。”无论是母亲也好,还是那个处心积虑的父亲也罢,都忘记吧,只要记得他东方少倾对她的好就行了。
颜初夏松了口气,男人的怀抱总是那么令她安心,“我没事,姐夫想吃点心。你来帮我打下手!”
说罢,拽起不太情愿的男人就去了厨房。
不止是颜初夏发现了东方少昰的变化,颜丹墨自然也发现了。以前平和的太子,现在几乎很不爱说话,而且不苟言笑,让她有些时候也不知所措,只有在逗孩子时,脸上表情丰富点。
颜初夏对于太子的反常什么也没说,反正他们已经准备离开了。就在这时,明珠丫头万分羞涩地递帖子来了。
“你们什么时候成亲?”颜初夏拿着喜帖,迫不及待地打开。
明珠脸上一片绯色,“本来是说开春的,一直不太平,所以才拖到现在。”
东方少倾一看那时间,乐了,“这个时间好!刚好是我跟爱妃的生辰!顺道给我们煮两碗长寿面!”
四月二十八,不过十来天而已。他们不差这点时间。两人当场达成默契,等明珠丫头成亲后再走。
另一边,姚崇明在京城整顿了三天,又被东方乾封为兵马大元帅,拿着兵符调遣军队开赴斩风关,平内乱,荡漠托。
临走前,这厮不忘穿上元帅服,风风光光地骑着高头大马跑去安王府得瑟了一翻。他能不得瑟吗,上一个兵马大元帅还是万俟竑呢?都二十多年过去了。没有大的战事,根本就不会有这个职务。所以说,时势造英雄嘛!
东方少倾一看他那模样,当即脸色就泛出了万道青光,“你犯不着如此炫耀。初夏喜欢的是温文尔雅!比如像我这种!”
这家伙吃醋还吃得毫无芥蒂。
姚崇明却不理会他,只是十分正经地说道:“十万两,该还我了吧?”
东方少倾眉头一挑,看了一眼正打包糕点出来的颜初夏,压低声音吼道:“不就十万两么,别跟个乞丐一样!拿去!”这个混蛋竟然敢当着他的女人面前来讨债,让他面子往哪里搁!
颜初夏看两人握着的手“激动”地颤抖着,不由得有些惊讶,“你们什么时候感情这么要好了!”
“你哪只眼看出来的?”异口同声,果然有默契。颜初夏欣慰地点头,用眼神告诉两个男人“不用在她面前害羞”。
两人差点没吐血。
“这里够你吃三天了!” 初夏塞过一大包。
姚崇明嘿嘿一笑,“我一定好好品尝!”
姚崇明离京的第三天,有一个人也离京了——颜韫文。
这个消息绝对是最震撼的。
颜初夏接到这个消息时都没反应过来。颜韫文竟然在万俟竑倒台后辞官归田了。
说起来,虽然他娶了万俟蕙兰,但万俟竑的反叛举动因为太子和欧阳璟的充分准备,并没有牵涉到他。而且太子登基大势已定,之后就是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光日子,他却选择了这个时候归隐田园。这着实让很多人想不通,包括颜初夏和颜丹墨。
临行前,颜韫文去牢里看了万俟竑,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他走后,狱卒听得万俟竑大笑了足有一刻钟,最后一口老血喷出,昏死过去。
谁都知道,万俟家不可能东山再起了。即便万俟竑还留着一个儿子。自斩风关后,万俟岩燧再没出现过。颜初夏口里不说,心里却从未放下。
而某一日,她正在逸竹轩赏月,突然发现有人闯入,来人步伐漂浮,身形却极为熟悉,何况他还穿着他最喜欢的月白衣衫。
一股酒气飘过鼻翼,颜初夏瞬即明白了:再冷的杀手,在杀了血缘亲人之后,也是会痛苦的吧。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万俟岩燧一屁股坐在岩石上,抬头看着女人,顺道倒了一口酒。
颜初夏没有说话,只是在他身边坐下,去抢酒壶,万俟岩燧不撒手,还狠狠瞪着她。他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情绪,以及如此生动的表情。
颜初夏只笑道:“我也想喝一口。”
万俟岩燧松开了手,在岩石上坐得笔挺,口中喃喃说道:“我不认识他。我从小就被送去了终南山。我没有亲人。长这么大,我见过他的次数用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嗯。”颜初夏不知道该作何应答,只能顺着他。
万俟岩燧似乎轻松了些许,“相比东方墨弑母,我这根本不算什么,不是吗?”
“嗯。”
而东方墨,现在又在哪里?即墨羽司又是死是活?世间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他们一样,消失得多么干净呀!
“初夏,你会恨我吗?”喝干了壶中酒,万俟岩燧的神思反而越发清明了。
恨什么?恨你把我拉进了东方乾的圈子?还是恨你如此绝情,只任由那个人摆布?
颜初夏摇摇头,“不恨!现在我跟他都过得很好。我娘也安全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
万俟岩燧的嘴角动了动,没有再说话,摇晃着步子爬起来,晃晃荡荡地走了,颜初夏看着他的身影在黑暗中隐没,越走越深,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悲凉之气仿如有实质一般,穿透了黑暗,刺入了她的心房。那一刻,她好想冲过去拉住他,脚下却坠了千斤。她于他根本就无能为力。
一只手轻柔地抚上她的背,近而搂住她,将她完完全全裹入那个温实的怀抱里。
“呃,我觉得这围墙应该再高个几米,看他下次还翻得过来不?”
颜初夏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