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子无论是从样貌还是才智胆识都是世间少有,如果仅此而已,的确纳进后宫做一个妃子并无不妥,可是东方乾在这名女子身上看到了危险因素。
她太能把控男人的心了,而且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捕获男人的心,这直接来自内心的冲击,比面对千军万马还要可怕。因为你面临的对手会是另一个自己,不受自己把控的自己,不得不眼睁睁看着自己沦陷进去。
而更可怕的是,偏偏东方乾发现根本没东西能驾驭她。
欲金银者,以金银收买;欲名利者,以名利驱逐;欲真心者,以真心相换……可是这个人,看似在为自己的生活奔波劳碌,实则现在围绕在她身边的所有东西都可以毫无顾忌的随时放弃。别人图谋一辈子的名利,她却能轻而易举得到,一则的确自身有这天赋,二则总会有很多人不知不觉中心甘情愿地为她筹谋着,比如太子,比如安王,比如琼林宴上为她网开一面的自己……
东方乾从未如此轻易被人左右过,即便那日得到一个从善如流的生命君主的头衔,但事后,他猛然醒悟,自己竟然被那女子感染了。而他甚至没找到操控她的砝码。
这样的人配上这样的样貌这样的天赋,绝对是祸水红颜……
“太子,你知道作为君王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东方少昰心里微微发寒,但依然有条不紊地回禀道:“保持本心,不偏不倚,掌控全局。父皇的教导,儿臣谨记于心。”
东方乾不置可否,掀帘看了一眼一品楼,“颜丹墨是最合适的太子妃人选。”
其他已无需多说。
送走了东方父子,虽然看起来似乎都是好事,颜初夏却莫名地感觉到不安,这种不安就像是心跳在某个节奏上失去平衡,一时抓不住应有的频率,让她很是惶恐。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明珠丫头的抱怨。
“那人也太过分了!穿成那样,他也敢站在队伍里?”
明珠丫头各种愤愤不平,眼睛死死瞅着队伍中间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这太考验她的情商了。就算你要来领吃的,不能换身行头吗?即便懒得换,弄得破烂一点,也好让人遐想一下你是落魄的贵公子。
方十娘也瞅了瞅,只见那人面无表情,竟然比她家李沫还要面瘫。手里一柄折扇,一会开一会儿收,都这天了,您老拿这东西扇风太凉,遮阳太阳又不烈,挡雨吧,这也挡不了呀。所以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装逼的纨绔子弟。
当即让小厮看着颜初夏,不让她出门。
颜初夏本没打算来凑这个热闹,被小厮一说,她倒是上了心,也凑过来看了看。刚好,那人已经走到队首,明珠丫头各种瞪呀,可对方就是云淡风轻样儿,也不伸手,只是看着明珠。
一双星目黑漆漆的,看不见底,更是一点波澜也无,明珠陡然脸一红,但气势上还是不能输,“这位公子,我们这是给那些没钱吃饭的人准备的,您这样合适吗?”
结果那厮连表情都没变一下,只道:“我忘记带银子了。”
明珠气结!这j□j裸地在猥亵她的智商!
可是这人完全无视那些乞丐真挚的鄙视,依然淡定地看着明珠,同时在颜初夏出现在门口的第一时间,眼睛毫无悬念地移了过去,眼中依然毫无情绪。
而颜初夏在接触到他视线那一刹那,脑子突然嗡鸣起来,眼前瞬间闪过一副画面,可是太快,她根本捕捉不到。突发的耳鸣让她好半晌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切停在眼前,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变得急促的呼吸。
“小夏……”方十娘愣了一下,觉察出颜初夏身体的异样。
颜初夏仿佛是午夜梦回,这才又恢复了一点意识,看着那个盯着她的人。
这个人明明不认识,为什么她会觉似曾相识,而且还是很不舒服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诡异。诡异得颜初夏直觉自己的喉咙干得如刀割般的疼痛,噎了口唾沫,试着开口,声音竟然有一丝拉破风箱的嘶哑。
“明珠,给他。”她没有多说,只是身体袭来一种虚脱感,脑子一晕,就势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