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沉入深海,气流被阻隔,空气变得无比稀薄,身体像一块巨石一般不断下沉,却怎么都触不到海底。
这里又冷又暗,他看不到一丝光明,又在这种恐惧与严寒中瑟瑟发抖。他蜷起双腿,双臂却在无意识的探寻,一个声音在整片深海中盘旋,陈远在哪。
他强忍着涩疼,睁开双眼,四下张望,可得到的却只有黑暗。
他的眼泪被海水带走,不留下一丝痕迹,只有心中的钝痛昭示着他的无助与痛苦。
他是这样的渴望着陈远,渴望他的照料、渴望他的怀抱、渴望他低沉的声音低声将自己安慰。
如今的他,已不再是那个每当孤单困苦时便梦到母亲的孩童了,他只渴望着自己远在天边的恋人,渴望那些发自心疼的亲吻,渴望那些包容与温柔。
第二天,他在鸡鸣时刻苏醒,纵使因为一整天一整夜的卧床带着些昏沉,却好在康复,又焕发生机。
他为自己换了身一副,洗了把脸,少有的将发丝梳的一丝不苟,然后对着镜子笑了笑。
镜子里的自己黑了些,也消瘦了不少,眼角似乎又爬上了新的皱纹,发顶似乎也生了几根白发。
他并不在意,觉得这一切都刚刚好,岁月让他衰老,也让他成熟。衰老不一定是悲哀,还可能成为光阴的馈赠。
他不惧怕衰老,也不惧怕时光的匆匆,因为他知道,无论他被洗涤成何种模样,遥远的故乡,温暖的家里,他心爱的男人都会等待着期待着他的归程。
这场离别,反而让他更加坚定,他们终将厮守终身,他们也只能属于彼此。
他知道,只有陈远会将他时时捧在手心,放在心里,旁人谁都不可以;也只有陈远,能不求回报,予取予求,旁人谁都做不到。
他太过骄傲,又太过自我,做的太少,懂得太晚,可好在,爱人依然在身边。
在这场孤单的出走中,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对陈远的需求与依赖,这轮皎月也终于向人间的温暖妥协。
在最质朴的田间和人烟中,在严寒与疾病下,他终于卸下了坚硬的外壳,露出内里的柔软与脆弱。
他并非无坚不摧的战士,他原就是一个握紧浮木的病患。
他没有很多的爱,几乎从未得到过照料与包容,只得在这十几年的相处中,用尖锐试探着陈远的底线,同时也伤害和刺激着这个最爱他的男人。
他明白了幸福路上的障碍,明白了由来已久的问题,却反而不急于回到家人的身边。他希望那一条条裂痕得到填补,那一块块伤疤得到治愈,却不再一味靠陈远的爱情与纵容来修复。他知道,有些路是必须自己走的。
他变得无比轻松,步履随心变得轻盈起来,走出房间时,他甚至还少有的看了眼湛蓝的天空和远处的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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