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和亲了亲小越的额头,说,“我当然相信儿子了。你说什么妈妈都信的。”
李越和拉住陈越的手回到大厅,将陈越托付给李泽旭后跟他道了别直接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陈远的儿子竟跟这人这么熟悉。
刚来的新人皆是心怀疑虑,而听过些风声的人则是一面嗤之以鼻,一面讳莫如深。
李越和昏昏沉沉的回到家,罗姨端出提早为他备下了清汤面和解酒汤,他坐在餐桌前,一动不动。
罗姨坐在他旁边,柔声说,“一定没吃好罢,好歹喝点儿汤水。”
李越和摇了摇头,他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不剩了,更何况胃里又恶心得厉害。
罗姨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总让人操心。”
李越和心生愧疚,端起解酒汤来,强忍下不适,喝去一大半。
“真喝不下了。”
罗姨看他神色不对,不再坚持,默不作声的将碗筷收拾了去。
看着罗姨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他想起过去的那么多年里陈远是如何在他应酬后体贴照料的。陈远也总喜欢在家里准备好面条和解酒汤,将喝的微醺的他扶到桌前,好声劝诫他好歹吃些东西,省的晚上难受。可他总是对最爱的人恶劣又肆意,带着三分试探,只顾得自己当时不舒服,冷着张脸,无论那人怎样温声劝导,都不搭理一句,更不会去碰那些为他悉心准备的汤和面。这种情况直到近些年才有所缓和,他终于在漫长的岁月里如乌龟一般学会了在爱意里一点点变得柔软,却不知什么时候便搞丢了最爱的人。
他想,也许自己就是个不会爱的怪物。
他幼年经历过的爱与关怀太少,孤独与分离又太多,那些血淋淋的伤痕在岁月的凄风苦雨中结出厚重而坚硬的痂,将他包裹却又阻隔。
他不知道正常的家庭该是怎样,也不知道如何在原生家庭的创伤中恢复过来。他用试探的眼光毒辣的审视测算着陈远给予他的爱与包容,带着防备小心翼翼的将自己藏起,却忽视了那个人也会觉得委屈,也会觉得疲惫。
有时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半吊子,一面在爱里沉沦,一面又固守坚硬的外壳。然而半吊子是得不到幸福的,所以无论他偏向哪一端,都会挣扎而痛苦,用尽心血和纠结去寻找一个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平衡。
第三十六章
陈远不知自己是何时离开那个隔间的,他觉得不仅是心,连浑身都放射得疼的难以忍受。
等他挣扎着回到大厅时,年会已经结束了,只有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收拾着留下的残羹冷炙与杯盘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