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全是笑意,便对一旁的宫娥说了两句。
待梅素婉将那白绫拿在手里,转头看着晏寒天,“天哥,就弹刚刚的那支曲子如何?”
“不……”肖青婉一个“不”字才说出来,便住了口,却是皇后瞪了她一眼。
肖青婉眼中露出急色,看着晏寒天,不要弹不要弹……
你说过,此曲只会弹与我听……
可她却忘了,他还说过,这曲子别人不能弹!而她,却送于了宫中的乐师……
“来人,取朕的绕梁……”
燕皇脸上的笑更深了。
待琴取来,却见两个宫娥竟
在大殿中央摆上了一张大大的屏风,而屏风却是一张纯白的布,下面,还摆了两大盘的墨法!
晏寒天调了琴音,与梅素婉对视一眼,这一眼,晏寒天在梅素婉的眼中看到了她不服输的傲,这一眼,梅素婉在晏寒天的眼中看到了他的情!
随着第一个音符而下,大殿之中,竟再无人说话,静的落根针都能听得见!
不是梅素婉想出风头,只是有些人不想放过她!
那既然如此,她便将她们打成落水狗!
肖青婉自认舞技过人,可她却不知,身为京中最大舞妨的老板,当年妙舞天下的舞踏却是她教出来的!
她能带着妙舞天下,在京中成为独树一格的存在,一个舞踏与她来说,还有什么难事?
“咚!”
随着琴音,梅素婉身上的那条白绫如活了一般,蘸着墨汁,便狠狠的砸在那白色屏风之上!
一个黑色的墨点,带起墨汁四散而落!
琴音抖起,瞬间让人精神一振。
这曲子却比刚刚听过的多了些东西在里面!
燕涵奕脸色铁青,看着晏寒天沉着的样子,他明明没有看向梅素婉,却在梅素婉停下的时候,等着她。
而梅素婉,她明明只听了一遍的琴音,却知道在什么时候有停什么时候有转。
弯腰抖袖,转身抖袖,下腰抖袖,后扬抖袖,二人间的配合竟是那般的默契,默契到他想杀人的地步!
却在这时,一声锐细的笛音突然加了进来。
原本让人振奋的琴音在尖锐的笛音之下,竟有些被压制!
晏寒天寒目转首,却见唐浩铭正手持一只短笛,双目中爱意不减的看着他媳妇。
晏寒天心底十二分的不爽!
目光一挑,却见那屏风之上,初初成了一副水墨之画!
梅素婉身姿婉转,似舞似画,浑身的气势,可不是肖青婉一介弱女能比的!
她的身上充满了力量,白绫两端每次击向屏风,都会发出似鼓的闷声。
此时因为笛音的加入,她虽有些震憾却没有被困扰一分!
而再听那琴音,竟在转而间调到了高处,琴音瞬间将笛音就压了过去!
忽然又一道箫音切了进来!
晏寒天火大的抬头瞪着燕涵奕,该死的,他也来凑这热闹!
只是不同于唐浩铭的笛子,这箫,燕涵奕却是含了内力在吹!
比内力晏寒天会怕了他?
只是这一下却是苦了唐浩铭!
只见他脸色越来越白,越来越白。
而梅素婉的动作却是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殿上之人只感觉一道桃红带金的旋风在转,“咚咚咚……”
一声接一声,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心血澎湃的时候,目不转睛看着梅素婉的时候,只听“噗”的一声,却是南唐七皇子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而就也在这时,琴音与箫音也齐齐停下。
就连那桃红色的身影也停了下来。
大殿之上,瞬间安静无比!
梅素婉双眉微锁,看了一眼唐浩铭,却见他眼里一片柔和之光,而一旁的青伶,正给他喂药。
只一眼梅素婉便收回看向了晏寒天。
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怒气。
梅素婉微微一笑,“天哥,我跳的好看吗?”
这一声,唤回众人的目光。
晏寒天却横了她一眼。
梅素婉并没有立刻回到坐位上,她将白绫取下,送还肖青婉,“不好意思,将你的白绫弄脏了。”
肖青婉已不知要如何面对她这张脸。
如果可以,她只想将她的脸撕下来,狠狠的踩在脚下!
不过,她却道,“夫人舞技自是无话可说,只是,青婉却看不懂,夫人画的是什么?若夫人不弄这屏风,自是胜了青婉,可这屏风上的画作,却大大的降低了夫人的舞……”
梅素婉在她说完后,笑的一脸无邪,轻言,“有些话,说的太早并不好……”
就见梅素婉来到屏风前,在大家不解的目光中,双手相交一挥一收间,那屏风便被她上下调了个方向。
却见大殿之上,所有的人都目露惊讶,瞬间禀住了呼吸!
却见那屏风上,那一幅水墨山水画,竟是整片大陆……大燕、东齐、南楚、南唐、西韩……
四国中能画下此画的人,不是没有,可倒着画的,却从未听说过!
而这擎王妃前后作画也不过就是一首曲子那么长!
不说肖青婉那毫无血色的脸,就见燕皇竟踉跄的走了下来。
他疾步来到屏风前,伸手想抚摸却又收了回来,双手负在身后,在见到那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后,双眼中的精光四射,“好!好!好!”
却是连着叫
了三声好!
“臣妇以‘四海升平’图,献给太后,祝太后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太后满目惊讶之色,听到她的祝福之语,竟是张着嘴半晌才说道,“好好好!”
竟也与皇上一般,说了三个好字!
那方,两位老太君相视一眼,是知道这丫头不一般,可这一出,却还是惊了她们的心!
燕涵奕除了心头血气上涌,再看到那画的时候,头一回知道,“后悔”这两个字,竟然是那样的苦,那样的涩!
若当日他不使计休了她,如今,这个采头,却是已是他的了!
“啪啪啪!”
晏寒天拍手,见梅素婉看来,便伸出了一只手。
梅素婉将白嫩的爪子放了上去,晏寒天一个用力便将她劳劳的锁在了怀中,向众人宣示着他强烈的占有欲。
“皇上,这舞是不是也该分个胜负了……”
晏寒天的声音叫回了燕皇的目光,燕皇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握拳放下唇下轻磕一下,以掩饰自己的失态,便道,“肖小姐的舞姿,美慢美以,只是配此曲却还是难以驾驭!王妃的舞姿却是霸气十足,这……还用朕再说吗?”
“臣妾恭喜皇上,这一桩坐的,可真是赢了百家!”
却是禧贵妃上前扶了燕皇,笑容满面的说道。
“哈哈哈……小竖子,将采头分下去,另外,朕这桩坐的舒坦,却也是借了太后寿诞的光,你将余下的银票,拿一半送到太后的宁寿宫,另一半,朕便留作私己来用了!”
燕皇话音一转,看着梅素婉问了一句,“只是不知擎王妃,你的条件是什么?”
梅素婉扒开晏寒天的手站了起来,看着肖青婉,“若是肖小姐不想赌了,素婉便不提这个条件!”
肖青婉已是输了,可输了里子却不能再输了面子,明知她的条件一出,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不能反悔,可是却不得不应下,这梅素婉,当真是小看她了!
“青婉输的心服口服,夫人你开条件吧!”
肖青婉自觉输人不能输阵,站的直直的,那仙姿卓绝的样子,倒是惹人怜爱。
可惜,梅素婉不是一个怜人的主,即便是要怜,却也不会是她这个对自己男人有着想法的女人!
“我的条件便是——你永远都不可以肖想我的男人!”
梅素婉这话说的极为霸道!
不只肖青婉脸色窘迫,就是在座的所有人,也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大胆梅素婉,你这可是犯了‘妒’!”却是皇后冷目瞪向她。
梅素婉低低一笑,“皇后娘娘,不过就是一个赌局,素婉怎么就犯了‘妒’?还是说,肖小姐,其实早已在打我家王爷的主意?”
梅素婉的话竟是让皇后顿时哑口无言。
燕皇摆手,“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愿赌服输啊,皇后你说呢?”
圣仁皇后这气算是就憋在了胸口,可却对皇上点头,“是臣妾想多了……”
按说,此时梅素婉便应该退下,这话题也就算被皇上揭过去,当不存在了。
可是,她是梅素婉,身后有个不在乎她捅破天的男人宠着,她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就见她盯着肖青婉,又问了一句,“本妃赢了肖小姐,这个条件,肖小姐你应下了吗?”
肖青婉牙关紧咬,双目闪着寒光,低声道,“梅素婉,你不要得寸进尺!”
“唔,那肖小姐就是承认,你一直在肖想我的男人了?”
“你——梅素婉,你别欺人太甚!我本不想对你赶尽杀绝,可你却一再逼迫,那便怪不得我!”说着,肖青婉竟是跪到了燕皇的面前,“皇上,民女有要事要禀,这擎王妃,她是一个假货!”
却不想,肖青婉竟一返刚刚的柔弱之势!
“假货?”
梅素婉有些好笑的冷哼一声。
燕皇双眉微锁,“青婉,你可知,欺君,乃死罪!”
“回皇上民女知道。民女之所以说她是个假货,那是因为,一个生活在乡下六年的女子,怎么可能文能武?”
“肖青婉你有何证据?”
“证据就是你的亲姐妹。她们可以证实,你除了在十岁前,你母亲教了你一些诗词歌赋外,在你母亲离世后,再无人教你!而你所在的岐云山脚下,也只是一个不足百人的山村,你一住便是六年,被接回府,你父亲也从未给你请过老师。”
肖青婉极有力的说道。
“荒唐!”沈茹冷愣一声,“是不是我的外孙女,难道老身还不如你一个外人?”
“老太君又何必发怒?梅府里本就出过细作,谁知道,她是不是也是哪国的细作,将你外孙女的一举一动学了个十成十。”
这一转眼的工夫,梅素婉竟从假货,变成了细作。
这肖青婉还真是无所不
用其极!
“那,肖小姐下面是不是要说,一个妇道女人,怎么可能写出‘点苍山战略规划案’,这个东西?”
梅素婉的话一出口,便见肖青婉愣了一下。
燕皇看着她,挑眉道,“这东西,上次太理寺与京兆府与朕回了……”
梅素婉转身看向人君,见莫廖双眉不展便道,“莫大人,您可还记得,当日本妃是如何与你解释的那个东西?”
此时大殿之上的众人皆有一个想法,今儿这宴会,就不应该来!
而莫廖起身,道,“记得。”
“那劳你再将那份规划的内容重复一遍可行?”
莫廖见燕皇点头,便将梅素婉所说的“论京城之流浪儿童之安所”,从头讲了一遍。
在坐的人都是高贵无比,哪一个想过流浪儿童的事,可在听完莫廖的口述之后,皆无言以对,不可置信的看着这夫妻二人!
燕皇长出一口气,看着肖青婉,“还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断,哼!”
“皇上……民女……”
“皇上。”却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晏寒天开口了,却也正好打断了肖青婉的话。
肖青婉转而露出一丝希翼的目光,只是所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却见晏寒天看了她一眼后便道,“皇上,素素能文能武,是臣教的!”
这话一出肖青婉瞬间跌坐到了地上,眼里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摇着头流着泪,“你在说谎!”
晏寒天道,“皇上,十年前,臣身受重伤返京的路上再遇埋浮,从山上滚下,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岐云山!而救下臣性命的,就是素素!”
梅素婉面色如常,可心底却莫名的狂跳起来,这这这是真的?
又听晏寒天道,“那时,她不过是一个小丫头,可也就是她给臣一个避难之所,一口饭一碗水,才救了臣了的命!待臣身体好些后,便每隔三个月去一次岐云山,教她诗词,教她武功……”
我靠!
女干夫银妇啊!原来她与他的女干情,从十年前就开始了!
靠哩!说的跟真的一样!若非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她都要信了!
梅素婉只想仰天长啸!
尼妹的!晏寒天,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她都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来自燕涵奕那愤怒的目光!
肖青婉睁大双眼,看着晏寒天,又看了看梅素婉,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她怎么都不知道?
可是细想一下,从战场回来的晏寒天,却是变了很多,难道,这都是真的?
“素素渐渐的大了,被梅太师接回府中,与奕王完婚。却没有想到,奕王弃她而去,一走便是四年。这四年中,臣为免她的清誉受损并未与她来往。却没有想到,四年后,奕王仍是休了她,那时,臣只想说,奕王眼瞎,不识鱼目与珍珠啊!可,阴差阳错之下,竟皇上赐了婚,臣甚感荣兴,这也是为何,臣与素素的感情甚好的原因!”
晏寒天越说越顺,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快相信了。
而众人也从他的话中,不住的点头,是啊,梅二小姐被休,又瞬间被赐婚,这二人,可都没有说反对啊!
原来,二人竟是旧识!
难怪难怪!
至于难怪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素素并非假货,也并非细作!”最后晏寒天做了总结性的结束语!
而这众人里头,最呕的还要属燕涵奕,他拳头捏的咔咔响,对着晏寒天那丑陋的脸,一拳头就挥了过去,更是咬牙切齿地道,“女干夫银妇!”
(终于赶出来了,错字什么的,明天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