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云被下了狱。一同下狱的还有当初耀武扬威的知府。
比较幸运的是,她被关在了单独的监牢里。但是只要是监牢,不管怎么样,总是监牢,想要格外舒适,是不可能的。
李婉云显得有些木然地并不在意。
她动过自杀的心思,最后却放弃了。凭什么那些做错了事的人还活着,而自己却要先放弃呢?上辈子就是拼着这样一口气她活到了最后,这辈子这样的执拗又不合时宜地冒出了头。
就算知道前途多艰难,她依旧没有就此结束自己生命的想法。
生活确实没意思。但是,人却不能因为没意思而不活下去。
她的眸子中忽然亮起一团火。
也许,自己真的是,太能忍。所以,才人人都觉得,自己是个好欺负的。
外面的天气依旧有些热,但是大牢里却永恒的阴暗潮湿。李婉云能够源源地看见狱卒待的地方,供奉着小小的狱神神像,一点幽暗的亮光一直不熄。她盯着那点亮光,思绪飘飞到了很远的地方。
其实,一开始就是有征兆的。
李牧言从来就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但是却容忍了朝堂上旁人对自己做的手脚,毫不反抗地将自己送到了这种边疆之地。别有所图是一定的,但是最开始,李婉云也只是以为,他想要叛逃。
从来不曾想过,他是想要抛下一切,悄无声息地叛逃。
不,也许没有抛下一切,被抛下的只有自己。这样的念头随着黑暗一同盘旋在她身边,最后慢慢地侵入她的思绪,在她的脑海内慢慢地燃烧起来。
有点,不想原谅了呢……
一同被下狱的知府大人曾经哀嚎怒吼过,几天之后,也就安静了下来。
狱卒们听着他的求饶,不约而同地在心中鄙夷地吐一口唾沫。没用的孬种。虽然边城和北宁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但是实际上,仇恨有时候并不那么深刻。
那些来往的商人带来的不仅仅是北宁的货物。
但是,就算没有仇恨对知府打开城门的行为并不多么深恶痛绝,这城里的人们也不见得,就是赞同知府的行径的。更何况,知府的举动,让他十足地像一个白痴。
轻易地被人利用,又轻易地被人抛弃。
然后,他听到了脚步声,有人正一步步地从阶梯上走下来,踏入这个位于底下的囚笼。
“这次收监的女人都在哪里?”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狱卒不自觉地缩了一下脖子。这个声音中的那种高高在上,他无数次地在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语气中见识过。
“都在女监。”狱卒殷勤地回答。
来人穿着绯衣,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对着身后之人微微一摆头:“走吧。”狱卒这个时侯才发现,这个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看上去是个商户家的女人,富贵扑面而来,却并不让人感觉到有多少压力。
男人大踏步地而入,狱卒等到人进去了之后,才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问这个人是谁,也忘了问他要探看的是谁。
他看着男人已经消失的背影,有些纠结地挠着头。身边的同僚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发什么呆。”
狱卒悄声说了方才的事,同僚哈哈一笑:“你傻了吗?既然能从门口下来,肯定就是上面的人放了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就算他要劫狱,那也是看门的那两个人的罪。”
被这样一说,狱卒心中也觉得是那么一回事,带笑说了声谢。
两个人又开始凑在一起,唧唧咕咕地说起今天晚上吃什么好,猪头肉下酒还是花生米更好。
李婉云听到有声音在向着自己的牢房靠近。她并不觉得是来找自己的,自己现在的身份,大概是不会有人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然后,她听到那两个脚步声停在了自己的监牢前。
“姑娘。”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李婉云带着愕然睁开了眼,莲心正站在外面,眼中盛满了泪水看过来。监牢内昏暗的光线下,她的表情如此温柔,似乎有一道光落在她身上。
“你……”有些时候没有说话的李婉云艰难地说出了一个字,然后才渐渐顺畅起来,“你怎么在这里?”莲心抹去了眼角的泪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自从听说姑娘出了事,我就日日过来想进来看看姑娘,只是一直都没法子进来。今日正好碰到这位公子,才能跟着一起进来的。”
李婉云随着她的视线将目光移向她身边的那个绯衣男人。黑暗中,他的绯衣仿佛是染了血一般暗沉。
“见过李姑娘。”男人不等李婉云说话,就笑微微地说,同时行了一礼。
李婉云端坐着,不避不让地受了他这一礼:“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这一礼,我都不会回的。”男人莞尔,“李姑娘说笑了。”
莲心在旁边又叫了一声,等到李婉云的目光看了过来之后,才有些难过地低下了头去:“姑娘,我打听过了,少爷的案子正在审,听说大人们已经吵翻了天。也不知道姑娘将来……”
李婉云默默地笑了笑,声音放柔:“莲心,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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