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勋一直觉得,姚子萱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从她毅然决然喝下那一碗药的时候,沈勋就这样认为了。如今看到她就算心中对成国公依旧有芥蒂却能面上分毫不显,让成国公认为她对自己是真心真意的时候,沈勋更加这样觉得了。
他只是不明白,这样坚决果断的女人,既然不愿意,为什么还要嫁进成国公府。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女子可以说话的余地。”李牧言说,“碰到疼爱女儿的父母还好,若是碰到一个将女儿不当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沈勋只是皱着眉不说话:“夫人是个聪明人。若是愿意,应该也能为了自己的婚事谋划一二的。”
李牧言却只是笑而不语。
两人说起即将来访的北宁使者,沈勋说:“据说来访使者中有北宁的一位公主?”
李牧言点头:“不错。是南齐皇帝最小的女儿,栖霞公主。”
他眯起眼,看着沈勋笑得平静:“据说,是来招婿的。”沈勋手中的茶杯停了一停,然后继续喝茶,过了一会才说,“放心,不会是我。”
“朝中自然有人有这样那样的心思。”
李牧言看着他,见他神色不动,方才满意地微笑了一下:“你说得不错,我这里已经有好些勋贵等着将自己适龄的儿子送到使团中了。”
沈勋一口茶含在口中,吐也不是,又吞不下去,脸色奇怪地变了又变,看得李牧言莞尔。
“慢慢喝,不着急。”他说。
终于从李牧言口中问出了具体是怎么回事之后,沈勋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让人不敢直视,眸子中的冰寒之意却越发明显。
“那些人,真是……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沈勋这样说着,看着李牧言,“这中间,是不是有你什么事?”
李牧言一派温和地抬眉:“与我何干。”
不过是利欲熏心罢了,自己在其中,只是小小地误导了一下,就有人自动爬上来替陛下分忧了。
沈勋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没有多说下去。
两个人慢慢地喝着茶,听着茶楼窗外热闹的声音,沈勋忽然一声轻叹:“这盛世丰年,希望能够长长久久。”
“会的。”李牧言停了一停,说。
两个人枯坐了好一阵,李婉云和许珍才慢悠悠地进来了。进来的时候,许珍脸上犹有怒色。
沈勋笑嘻嘻地对许珍招手,道:“快,小侄女来告诉我,什么人惹你生气了,叔叔我帮你教训他。”
许珍扫了他一眼,行了礼,却又转过头去,眼中的怀疑与不相信让沈勋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偏偏许珍什么都没说,他也不好意思和许珍计较,只能在后面笑嘻嘻地,然后一口吃掉面前的小点心。
李婉云总觉得,这种时候的沈勋,就像个小孩。
但是转念,她就想到了,沈勋确实还是个小孩。在几十岁的她,也许上百岁的她看来,十几岁的沈勋,还真是个小孩子。
沈勋被她的目光看得恶寒了一下,总觉得,这目光背后的深意,自己是绝对不想知道的。
“上来的时候碰到两个不着调的人。”许珍终于说了自己不高兴的原因,“对着我和姐姐嬉皮笑脸的。”
李牧言扫了一眼李婉云,后者唇边笑微微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丫鬟和侍卫们呢?”沈勋问。
“都在身边呢。”许珍依旧有些生气,“他们也没过来,就是隔得远远的说写不着调的话,当真是……”少女急红了脸,最后低低地吐出一句:“恨不得上去给他们一脚。”
李婉云终于笑出了声:“果然是好孩子,就算是这样也只是想到给他们一脚。”
许珍眨了眨眼,沈勋却一拍手:“婉云说的对,这种人,不好好教训一番,只怕又有麻烦。”许珍继续眨眼,看了看两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
李牧言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妹妹你知不知道那两个人是什么身份?”
不等李婉云开口,许珍就抢着说:“我知道,不过是两个勋贵家的庶子,平日里最是纨绔的。”她的脸皱了一会儿,然后飞快地说:“我咒他们分家的时候只能分到一点点,最后都给我去南城卖苦力。”
沈勋大笑起来,李婉云和李牧言也不由得香菇莞尔。
这样的许珍,当真可爱得紧。
李婉云自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在知道了那两个人的身份之后,她已经悄悄地让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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