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事总是经不起念叨。
李婉云刚刚觉得日子过得无趣起来,南疆就出了事。
夷人叛乱,县令李牧言带兵出战,陷入密林,如今生死不知。
当然,出事的不只是李牧言。
被牵涉进去的县城有六座之多,整个南疆,几乎有一半立刻就陷入了战火之中。
消息传来,朝野大惊。
南疆已经有上百年都不曾出事了。
如今发生的事,却好似在那些一直鼓吹着世界和平的文官们脸上打了重重的一巴掌,让他们觉得面红耳赤起来。
李牧言毫无疑问地被迁怒了。
甚至有人说,等李牧言回来,就要治罪砍头。
这样的消息传到李婉云耳中,难免让她失了平时平静的心绪,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这脱离了前世记忆的状况……
她终究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还是会有些担心的。
李夫人出乎意料地对李牧言非常有信心:“我在南疆的时候,南疆那些夷人对你哥哥可敬重得很,断然不会让他出事的。”
李婉云渐渐地镇定下来。
“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她问,“南疆的事,是不是另有内情?”
李夫人摸了摸她的手,拍一拍:“没事,我只是相信你哥哥。”这样说着,李夫人却转过脸去,十足地心虚。
李婉云深深吸一口气,不再追问李夫人。
她知道李夫人的固执。
沈勋静悄悄地进了门,下意识地左看看又看看,神色显得鬼祟。
李婉云含笑看着,觉得,现在的沈勋,果然还是小孩子。
根本就不是记忆中的那个成国公。是了,现在的成国公还是沈勋的父亲,要等到几年后,才会死。
李婉云给他倒了一杯茶:“不必担心,就算注意到了,也没有什么。”她说,“如今,我不是李家姑娘,而是你在南疆的旧识。”
沈勋定睛看去,穿着李牧言过去旧裳的李婉云坐在那里,眉宇之间英气勃发。
比起女装的她,更显得精神。
他不由得有些发呆。
李婉云轻轻一笑,换回他的神智,让他有些羞意地低下头去。
“南疆的事,我想了想,中间还是有些不太对。”李婉云轻轻地拨弄了两下茶杯,平静地说,“这中间,有什么隐情?”
“果然瞒不过你。”沈勋微笑,垂下眼帘:“但是,牧言不肯让我说,所以……”
李婉云又低下头去,沈勋一句话,其实已经透露得够多。
她颤抖着,轻声说,“要变天了吗?”
沈勋猛然间睁大了眼。
他一直都知道她很聪明,却从未想过,自己一句话,居然就让她猜到了事实。
“你们背后,是谁?”她的声音很轻,远得像似从天边飘过来,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沈勋按住了胸口,平复着胸腔里那颗乱跳的心。
这样的婉云,怎么能让人不……
心动。
也许以前只是一点点认真,现在,已经变成非常认真。
“不能说。”他干巴巴地说。
李婉云认真地点头:“确实不能说。”她垂下眼帘,一声轻叹,“但是,我能猜到呢……”
沈勋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几乎要从口中跳出去。
最后沈勋依旧没有说什么,李婉云却已经心知肚明。
她依旧担心李牧言,但是却非常明白,现在的情况,不是自己担心就能解决的了。既然李牧言主动入场,那么,如今已经是脱身不得。
她不后悔让李牧言有机会做出这种事,只是后悔着,如果自己能早一点发现哥哥的心思,那么,事情也许会变得更容易。
埋藏在记忆中的东西,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浮上来。
她闭了闭眼,扶着莲飞的手走下马车,李夫人已经急急地迎了过来。
“你这孩子,出去也不说一声,让人担惊受怕的。若不是沈勋那孩子送了信过来,我……”
李夫人的话顿住了。
她看着李婉云抬起头,表情脆弱而坚定:“娘,你能信任哥哥,为何不能信任我?”
李夫人的手落在了半空,最后回到自己身前,手指握住另一只手的手指,纠结,挣扎。
“牧言,毕竟是男儿,”沉默良久,李夫人说,“有些时候,男儿可以一错再错,女儿家,却一步都不能错。”
更有甚者,某种时候,就算是男儿的错,也要算在了女儿家的头上,让人挣扎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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