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我知道,”李牧言说,“我有准备。”
但是,自己不会输。他在心中轻轻说,妹妹的计谋,和自己实际看到的东西,都没有错。
那么,就一定会成功。
十月的时候,李老爷的病情加重了一次。
太医在李家住了一阵,才慢慢救了回来。
李婉云看着那个年轻许多的太医,明白皇帝已经不那么在乎李老爷了。
李老爷受优待在前,李牧言被点探花在后。
这两件事,已经让众多读书人蠢蠢欲动,不再那么抗拒出仕。想必这位皇帝,必定不会像先帝那样,随意砍头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每年都举行的县试府试,已经有太多的人去争抢了。
皇帝看着底下送上来的信息,笑容微微有些得意。
送走了太医,李婉云垂下眼帘。
李老爷现在还不能死。所以,这平常养护的日子,就要靠自己了。
她慢慢地回想着自己当年所学的东西,唇边浮起浅浅的笑意。
原来,自己也有用上这些东西的这一天。
终究,前世是没有白活。
日子一天一天地冷了下来。
十一月,开始落雪。李婉云批了白狐的裘衣,站在院内,看着落雪纷纷。
李夫人,快要回来了吧……
就算李夫人离家,身为主妇,也不可能到了祭祀的时候还不归家。想到李夫人又要重回这种憋屈的日子,李婉云轻声叹息。
罢了,世间事,哪能事事如意。
不过是尽力让自己快活些而已。
若不是这样,那些心若死灰的日子,怎么能活得下来。
她想起自己前世的儿子,若不是有他,她的日子,也只剩无趣了。
今生,再见不到了吧……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嫁入那一家了。
成国公在十一月的时候低调地续娶,沈勋在前一天进了李家,自己一个人在花厅里喝了个烂醉。
李老爷从昏迷中醒来,听李婉云说起,居然也是沉重地叹息。
“沈勋,是个聪明人,”李婉云一边给李老爷喂药,一边说,“所以,爹别担心,他会好好的。”
若是不好,怎能在几年后继承了成国公的爵位,返身去了南疆,从此横行南疆,无人动得。
她从来就不担心沈勋。
李夫人回来那天,天上下着细雨。
李婉云早早地就在门口等着,见到马车缓缓驶来的那一刻,忍不住眼眶有些微湿。
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样多愁善感起来?
她不想知道。
扑进李夫人的怀中时,那一刻的心情,是真的雀跃。
李夫人看着李婉云,哽咽着,将她搂入怀中。
“好孩子,”她说,“这些日子,让你难过了。”
李婉云静静地拥抱着她,微笑,“不,不难过。娘,我很想您。”
李夫人的眼泪立刻就落了下来。
沈勋远远地看着这一幕,转身离开。小厮跟在他背后,不解而困惑地摇头。
为什么世子说了要过来,又忽然离开了呢?
李牧言在南疆的日子过得不紧不慢,威信渐渐地树立起来。
纵然他依旧是十三岁的小孩子,也不再有人敢轻视他,将他的话当做小孩子的风言风语了。
李牧言依旧是温柔地笑。
不过是区区一个县城罢了。总有一天……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已经想念自己的亲人了。
李夫人回来后,李婉云的社交开始恢复正常。
各种各样的帖子送出去,又收到不同人送过来的帖子,出席各种宴会并举办各种宴会……
李婉云渐渐地开始在各家夫人眼中变得更加熟悉起来。
各种目光飘过她身边,各种评价与态度都见识过,李婉云笑得一片从容。
眸子中有淡淡的倦。
总是一样的。
无论将来嫁给什么人,其实都没有区别。
她已经不知道,所谓的幸福,应该是什么样了。
成国公的继夫人是个聪明人。从她见到成国公新婚之夜淡漠的眼神开始,她就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娶自己也许只是为了有那么一个人帮他做一些事。
她做得超出成国公想象的好。
成国公心酸又感动,最后选择与她挑明。
将来成国公的这个位置,永远只能属于沈勋。
“若是他没了,我就将位置还给皇上。”他说,“你若有了儿子,那前程,也只能自己去拼。”
这位继夫人姚子萱笑得从容:“老爷的意思,我明白了。”
然后,她一碗药下去,绝了自己的退路。
沈勋被惊得呆立当场。
怎么会有人,对自己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