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铭点头,“不错,所以我才更要去,我想……”
四顾无人,罗铭才道:“我想刺杀石洪升,让北莽国中彻底内乱,这才是一劳永逸,杜绝后患的法子。这法子要是成了,起码十年内,北莽都别想再起攻打东离的心思。”
蒋念白一惊,“这,主意倒是好的,可太过凶险,万一不成,你死无葬身之地。不行,不行!”
罗铭笑道:“做任何事都有危险,只是轻重不同而已。北莽虽然答应撤兵,但过上一年半截,石洪升稳定住国中局势,一定贼心不死,会再次发兵攻打东离。我思虑多日,觉得也只有这个法子可行。趁这几年工夫,我们也可休养生息,攒足了家底,再打起仗来,也不至于像如今这样措手不及。”
蒋念白见罗铭说得坚定,知道他主意已定,也就不再劝他,心里搜罗盘算,看如何才能最大限度的帮他。
第二日,罗铭就派使臣去北莽营中,找宁幕欣回复议和之事。
两边商议定了,北莽先行退兵,罗铭带着石方城押后,一起跟着北莽大军回新渝。
事情有了转机,罗铭立刻修书一封,给天庆帝罗平,问他的意思如何。
又过两日,罗铭没有等来天庆帝的回信,却等来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见到流烟的那一刻,罗铭真觉得恍如隔世。
流烟跳下马车,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万军中找到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喊了一声“罗铭”,声音已经哽咽得不像样子。他快步走上前去,也不管三军将士还在后面看着,就一头扑进罗铭怀里,紧紧抱住,不住用手抚摸,直到确定这个温暖的怀抱真的是存在的,而不是他夜夜梦回的幻想。
罗铭用力抱紧怀里的人,流烟又瘦了此,脸上也都是憔悴之色,想来是自他走后,就没有一天不牵挂自己的。他也不知是怎么着急赶路,身上衣裳灰蒙蒙的,脚上的鞋也破了,露出一截脚趾。
罗铭一弯腰,把流烟抱了起来,大踏步往将军府走。
流烟一惊,此时才想起不妥,忙挣扎着要下来,“我自己走!”
罗铭大大亲了一口,吻在流烟唇上,“老实点,不然我可在三军将士面前,就地将你办了!”
流烟脸上一红,真怕这个人言出必行,真会说到做到,也不敢再动,由着他将自己抱回府衙。一路上都低着头,不敢看周围人的神情。
回将军府洗漱一遍,帮流烟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罗铭怕他饿了,忙又张罗吃食。
此时没有外人,流烟哪里肯放罗铭走,拉着手左看右看,生怕他一眨眼就不见了,不错眼珠的盯着,目光中都是爱恋。
罗铭心里发胀,只好坐着不动,任由他毫无顾忌地看着。两人四目相对,罗铭突然觉得不满足,重新又将流烟搂进怀里,一遍一遍亲吻,安抚着两颗悸动不安的心。
许久罗铭才问:“你怎么来了?边关凶险,不是要你在靖王府里等我?”
流烟微微一笑,“心里惦记你,就来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事实却远不是如此。
罗铭走后第二天,流烟就后悔,后悔不该因为怕连累罗铭,没有跟着他一起去边关。流烟生性内敛,情感都压在心里,有事也不与人倾诉,何况是感情这样私密的事,他更是压在心里默默承受。
每日在靖王府里等着,从日落到天明,每过一个时辰,他都要到王府门口张望,就算明知罗铭不会回来,流烟也想站着那里,幻想着能像往日一样,罗铭会突然出现在王府门前的大路上,笑着对他说:“我想你了。”
从分别的那天到现在,流烟的心一直被不安笼罩,每日连觉都睡不好,一入睡就会梦见罗铭,梦中的罗铭被人围困,浴血奋战却不能突围。流烟每每从噩梦中惊醒,都要吓出一身的冷汗。
时光慢慢流逝,到了一个月,流烟再也等不了了,虽然也能接到罗铭传回来的书信,可薄薄一张纸上的只言片语,已经满足不了流烟想念的心情。他把靖王府里的事务全交给崔太监管理,安顿好后,片刻也不停留,驾着一辆马车就往边关赶。
这一路上他不知吃了多少苦,风餐露宿这些都不必说,边关打仗,有不少玉龙关上的百姓举家迁移。关内流民四起,百姓流离失所,衣食无着,冻饿而死的数都数不清。为了一口饭吃,不少身强力壮的汉子落草为寇,四处去抢。流烟几次遇到暴民,要不是有追风在暗处保护,他能不能平安来到边关,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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