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点睡吧!回头到了首都就要考试,这两天在车上要休息好。”赵老师把去餐车加热的饭盒递给林芳道。
学校还在上课平白无故多请假也不好,自考正好安排在周日,俩人就请了来回路上的四天假,除了火车上一点闲暇多休息的时间都没。
打开热乎乎的饭盒,这是师娘早上特意做的土豆烧肉,浓油赤酱,色泽红润,大块大块的猪肉配着软糯入味的土豆,林芳拌着一铝质饭盒的米饭给吃得干干净净。
之前报名也是为了看相关具体政策,考试资料,林芳和赵老师特意跑了一趟首都。一路上买的又是坐铺,餐车饭菜也不好吃,来回路上几天折腾,吃不好睡不好,回去狼狈的都不成样子,给师娘心疼的不行。
这次赶上天冷食
物能放,师娘特意给两人备了足足的粮食饭菜,炒好的红烧肉简餐,土豆烧肉简餐,白面的猪肉包子,烙的鸡蛋葱油饼,煮的白水鸡蛋,足足装了一大包。
“老师,把饭盒给我吧,我一起去洗,顺便正好灌两水壶开水回来。”林芳接过老师手里的饭盒筷子,背着水壶,去了火车接水处。
卧铺的车厢比硬座稍微宽松一些,没有拥挤的人群,没有杂乱堆放的行李。狭小的走道,林芳接了温热的开水一点点清洗饭盒,没有皂角、碱面之类的东西,油乎乎的饭盒也只能先用热水多烫洗几遍。
等回到位置,林芳窝在下铺还没看上几页书,车厢已经慢慢熄了一部分灯,光线昏暗,大家都开始小声安静下来了。
第49章陆伯伯
大清早,周末寂静的校园已经开始沸腾起来,考场还未开放,全国各地赶来的考生纷纷早早候在外面。
有白发苍苍年逾半百的花甲老人,有年轻力壮正值壮年的中年职工,也有青春年少未及弱冠的孩童,甚至还有腿脚不便的伤残人士,老老少少共济一堂,这果然是一场没有任何限制的考场。
身旁有前来父母陪子女的,子女陪父母的,丈夫送妻子的,妻子送丈夫的,人潮拥挤,喧哗热闹。
“老师,您可以不用来的,找个旅馆好好休息下多好,这大清早的多折腾!”看这边实在太挤,林芳拉着人躲到了墙边的角落。
“谁说我是陪你来的,我是和朋友约好了待会见面的。”赵老师懒懒的斜了林芳一眼,死不承认的嘴硬说道。
对,看朋友看到考场来了。来首都也是,朋友之约不得不来,林芳就想知道哪个朋友和自己那么有缘,两次都和自己撞到一起。
“哪呢,我这不是心疼您陪我瞎折腾么,您看这多冻的慌。”这个季节的首都,冷风凉飕飕的,又没有地方躲着,一群人在考场外面冻得手脚冰凉,瑟瑟发抖。
“谁考试不是这样过来的,拿着暖暖,待会别上场写不了字。”赵老师说着,又把林芳早上刚灌得玻璃瓶子塞回林芳手里。
所谓玻璃瓶子就是普通挂盐水的玻璃瓶,今早下了车就近找了一家个体户饭店吃饭,人店老板娘拿来灌茶水用的,当时林芳特意拿糖交换来的。就这么一个光秃秃的瓶子,废了林芳不少奶糖。
“不用,我手揣兜里暖和着呢。这瓶子大,塞不进羽绒服兜里。”林芳穿的是羽绒服还算暖和,赵老师一身都是师娘做的棉袄棉裤,这么冷的天,里面又没毛衣毛裤,空荡荡的棉花袄可不抗冻。
“老师,我进去了啊,您找个店待着,可千万别在风里冻着,不然回去我都不好和师娘交差。”林芳冻得一直跺着脚,后悔没穿厚点,看考场开门了,考生都开始一拥而上,林芳赶紧和老师告别。
“我还用你闲操心,赶紧进去好好考试。”说完也不等林芳回话,摆摆手头也不回的阔步离开了。
今年首都自考定了中文、法律、工业经济、商业经济、金融、数学、英语、档案管理8个专业。又进行了哲学、语文、高等数学、英语等8门课程的统一考试,考生按着各专业要求参加符合各专业的课程考试。林芳按着专业规定,今年有三门考试。
上午一连两门考试,中场休息时林芳特意跑到大门口看了看,冷风中确实没有赵老师的身影才放宽了心。这么冷天的,林芳真怕把人冻出个好歹来。
这边林芳正在专心致志的考试,另一边,赵老师正和老友窝在茶馆里悠闲的喝茶闲聊呢。
“老赵啊,你这可不地道,无事不登门,登门必有事。你说说,咱都回来多久了,回回叫你来首都你都不来,你这陪学生考试倒是前前后后折腾两回了。”
做赵老师对面的是一个年纪大上几岁的老人,板正的军帽下露出花白的鬓角,一身笔挺的军装,即使在室内依旧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放在膝盖上。虽头发花白,可精神抖擞,看着格外有精气神。
“那是我学生,小小年纪来回奔波,我不陪着谁陪着。”赵老师白了对面一眼,没好气的接着道
“上次来的匆忙,也没碰着面。这回不是特意来给你赔不是了。”拎起桌上小小的紫砂壶,漫不经心的给人续上一杯茶水,毫无诚意的给人赔罪道。
“最近过得咋样?”
“还能咋样,过去那么难都熬过来了,现在还能有更不好过的,位高权重,妻贤子孝,简直不能更好。”对面的老人绷着一张脸,心气不顺的怼了一句。
转而又叹道“就是家里那几个能让人省点心,我就更舒心了。”
“咋,想抱孙子了,你家老二那不是刚又生个外孙子?”赵老师端着茶杯懒散的往椅背上一靠,无视对面凌厉的目光,悠哉悠哉的品着茶道。
就准你刺激我,还不准我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还妻贤子孝,戳心窝子谁不会啊。
“哼,老二那没良心的,爱生几个生几个,老子可不认。”
想当初自己被批,斗,可少不了老二亲家的暗暗使力,做闺女的不帮忙罢了,还上蹿下跳瞎折腾,又是作证又是大义灭亲的,有本事一直跟着女婿起哄啊,倒是一直硬气啊,现在看自己起来了,又腆着脸上门,可拉到吧。
“光说我,你家那几个不省心的呢?就这么天天放着不管?”
“哎——,可别提了,我这次来就是找你帮忙的。”赵老师脸上笑容一敛,目光沉沉道
“你看看省城有没有认识的人,给他们几家找点事做吧?我看他们一个个闲得慌!”
“出什么事了这是?”看人神情不对,对面的人收起了戏弄,端正态度道。
“前一阵这群王八蛋趁我不在,抱着孩子上门演苦肉计来着,老婆子没认,被几家缠着又是哭又是闹,给气倒地上了,要不是小芳那孩子去的及时,指不准出啥事呢!”
说着说着,赵老师都哑了嗓子,怎么说那也是他们亲娘啊,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人都倒地了,还能拿着药瓶子在一旁威逼利诱的。
“这事我记下了,回头我让老大亲自跑一趟。”三人都是患过难的交情,一听涉及到老友性命安全了,就愈发上心了。
“听话音,弟妹身体还是老样子,要不来首都再看看,这边医生多,不行就让军医也给瞅瞅。”对面的人皱着眉头,严肃的看着赵老师。
“嗨,一身老毛病了,都是那几年在牛棚遭罪熬的,刚回来那会儿首都又不是少跑。这一阵看着倒是越发好了,前几天还和小芳兴致勃勃的计划着,等明年开春了,还想在楼下开块菜园子呢。”
“看这势头,你俩是拿人当闺女养啊,准备认干亲?”拎起茶壶,慢悠悠又给自己蓄满一杯茶道。
这又是亲自陪着报名考试,又是想着开菜园子瞎折腾,瞧这态度的可不像是普通师徒。
“不认,认啥干亲,我家那一堆糟心玩意,认了还不够给孩子添麻烦的。”赵老师一口回绝,叹了一口气,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