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张开眼,是有些明白为什么大少爷每次被他吸血的时候,都反应那么强烈抗拒了。因为这感觉跟“啪啪啪”基本没啥两样好吗,这种设定真是猥琐极了。
回头看了一眼大少爷,他看到对方正手扶着车辕,因为姿势角度的问题,倒有些看不清表情。宋观手腕上才被主角受咬出来的伤口,转眼间已是没了痕迹。他尽力平复了一下呼吸,这个时候的大少爷侧过身子来,苍白的脸上,原本龟裂焚烧的痕迹已经消退下去,只有嘴唇上一点隐约的鲜红血迹。
唇上沾血的大少爷望着宋观,微微抿了一下唇,那些血液沾染开来,像水粉画纸上的颜料洇散开去,只是依旧浓郁得厉害。两人视线对望里,是大少爷手写别开了脸转开视线,他扯住自己斗篷的帽子,重新戴上,将自己的面目表情都遮住,然后对宋观说了一句话,是“对不起”的意思。
紧接着他就跳下马车。
本来马车就走得不紧不慢,不慌不忙,这一点车速实在不算什么。大少爷跳落到地面上时,身形都不见晃动一下,然后他伸手打开了马车后面的车门,轻轻一跃就跃进了车内。
俯身抱住了马车内的弟弟,大少爷反手将车门关上。这一串动作他做得十分连贯冷静,甚至可以说是优雅好看的,但无论如何,无论他再怎么假装镇定,这些动作背后,总是有点挥之不去的“落荒而逃”感。
傍晚,一行人停车准备晚餐。后头的妹子和大叔自然也是停下来的了,两队人马不近不远地做着各自的事情。大少爷也搂着弟弟从马车上下来,他和宋观配合着生火烤了点肉来给弟弟吃,两人纷纷默契地假装之前的吸血事件完全没有发生的模样。一切都进行得挺顺利,然而当他们用完餐之后要上路时,他们那两匹拖行马车的马匹也不知道怎么了,有一匹口吐白沫,是倒地起都起不来。
宋观有点傻眼,那旁的妹子和大叔闻声走过来。躺在地上的黑色马匹四肢痉挛,肚皮起伏得十分厉害。大叔见状说了一句什么,这对宋观来说都是陌生的词汇,他听不懂也帮不上忙,只好站在一旁看着,这时候也就只能把事情拜托主角受了。而那边大叔在得了大少爷的回话之后,便蹲下身掐住了马匹的嘴查看起来。
整个过程宋观没什么说话的余地,反正他是听不懂的,就干脆把事情全部交给主角受处理。他捏了根树枝站在一旁看着,正好那厢妹子也是因为插不上手而立在一旁没动,只是棕发妹子虽是没有动,但她的眼神时不时的,总是会往宋观身上瞟。实话讲,这目光就算宋观是个死人,也是要被看醒了的。可宋观硬就是假装没有看见,而且还以一副看起来相当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模样在那儿剥树枝。
经过一轮诊断,大叔表示,宋观和大少爷的马匹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误食了路边的一种毒草。好在这毒草的毒效也不至于致命,灌点解毒剂下去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只是到底是过了一番折腾,所以虽然这马是上等优良品种的马匹,但最好还是休息一个晚上再继续前行。
这建议提得诚恳,再说也没有非要立刻赶路的理由,于是一行人留在此处扎营。
春日的晚上,天上星斗如同河底星星点点的白沙,大家说好了轮流值夜,本来完全不需要睡觉的宋观,如今在外人面前,也就考虑到是要睡一睡来稍微做些掩饰,从而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超乎寻常。就是没料到轮到宋观第二回值夜的时候,他正好和那棕发的妹子一组。
真是要命。
如今宋观面对女性的亲近,尤其是对方向自己示好试图靠近的时候,心底始终有一种微妙又不太显眼的恐惧抵触感。这个情况若要细细讨论的话,可以说是从第八周目遇到无忧之后开始的,只不过当时接下来的第九周目世界全是男人,也就没怎么显现出来,一直到如今这周目遇到个热情似火拼命想接近他的小妹子,宋观身上那一点微妙的对女性的恐惧感知才开始慢慢展露出了一点端倪。
当妹子看向宋观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时,宋观如同被蜇咬了一口似的,下意识就立刻扭开了脸。
篝火冉冉,黑夜笼罩这一片天地,但这黑不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天空是肉眼可见的灰蓝色,那是有一点微光的夜色。远方的山峦和丛林树尖都能看到模糊的深重轮廓,看起来寂寥苍凉。火焰燃烧木头发出的声响中,妹子看着宋观,尽管对方不看自己,但她还是坚定地指了指自己,说道:“弗莱娅。”篝火光亮是橘色的光晕,薄薄的落了一层镀在宋观和妹子的面上。弗莱娅目光灼灼地看着宋观,在等一句相应的回话,但对面那人虽然在之后是重新望过来了,却迟迟没有开口说任何一个字。漫长的等待里,她眸中原本的光亮,慢慢的,就黯淡了下去。
好半天过去,一片沉默当中,弗莱娅打起精神微微挪动了一下位置。她鼓起勇气,抱着比年少时第一次杀死妖兽还要巨大的忐忑之意,朝宋观的方向靠近了点。见对方没有反应,她咬了一下唇,便又大着胆子再挪动一些过去。而这时对方终于放下手中的帽子,抬起眼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