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生了两个娃!名字都想好了!大娃叫宋爱爹!小娃叫宋爱死爹!想想都要激动死啦!
宋观可不知道他这看起来一副高冷狗模样的同事,内心世界已经丧心病狂到脑洞出和他生了娃,还取好了名字的地步。
在告别插曲之后,宋观就回到了宋府,本想趴回床上睡个回笼觉,但经小饼提醒,发现今日又该是去见大哥的时间,宋观鞋都脱了已经爬上了床,但最后想了想,还是又爬下了床去穿鞋子准备出门了。
无他,只是因为他是重度出门拖延症晚期患者,再拖个一拖搞不好他就真的不想出门了。
古木无人径,大哥所在的临渊道观一如往常那般模样,是向来没有人来的,这一次更是连平日里站在门口的小道士都没了身影,日色冷青松,宋观拍了半晌的门,还是无人理会,于是只好从怀里抽出昨日夜里顺便写好了的信笺,塞到了大门的门缝里。
这一年剩余的时间过得很快,秋日过了便是冬日,冬日过了又是新的一年,新春佳节,这外头张灯结彩一片,就是宋府还挺冷清,府上人口本来就不多,又还有一些被小饼放回了家里去同家里人团聚了,所以这数来数去,也就人头五六,而且大哥和三弟这一年都没回宋府过节。
小饼怕宋观难过,烧了好些吃的,又言语上宽慰,其实宋观心里头是一点都不难过的,并未觉得有什么,不过大家都觉得他难过,他也就当是默认了,不过眼看着小饼自己说着说着,说到后来居然也是一副难过得不得了的样子,宋观默默叹一口气,觉得可能是小饼最近压力山大,加上触景生情,所以这情绪波动也是明显。
他本来吃着小饼做的食物吃得不亦乐乎,这会儿见着小饼一副魂不在身上的样子,便上前拍了拍小饼的肩膀,安慰道:“我们这是闹中取静,也是挺好的么。太过辉煌灿烂的东西都不能长久,日子过得平平淡淡细水长流才能长长久久。”
小饼将这句话在心头念了一会儿,又琢磨了一会儿,就低头继续去给宋观剥花生了,剥完了一碗花生,这心里头触景生情的情绪也是叫他自个儿收拾得差不多,便有了精力去分神旁的东西。
他将跟前剥好的花生推到二公子跟前,先前小饼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伤心事上,倒是没怎么注意到宋观在做什么的,结果在意了,就自然注意到自家公子是如何啃着凤爪啃到一副不亦乐乎的样子。
小饼:“……”
小饼瞧着啃着鸡爪的宋观,不知为何心中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偏偏二公子生得太好,而且虽是啃着凤爪啃得不亦乐乎,却是仪态举止都没什么错处。小饼一直都知道二公子生得好,但他一直以来都觉得,一个人长得好了,并不是就能将一切旁的缺点都遮掩了的,就撇去性格不说,事实上一个人平日里的举止细节,一个差池间就很容易叫人看轻视了去。
旁的人不论,小饼他自己就对一个人吃相好坏执着得很,有些人平日里看着挺不错,上了桌吃饭就显出一副佝偻着身子低头扒菜的贪相贫相来,又不是条狗,吃得这么难看作甚。
可不是么,先前宋观当着那魔教教主的时候,裘长老可是花了很多心思去管教的,教主就是圣教的门面,自然是得处处讲究,宋观本来就没什么大的差池,他虽然宅,不过以前家中管教该教的都教给了他——不是这些个周目里的家,而是他现实里的家。
宋观那一对父母是很讲究的,就是宋观他自己不太讲究,随便就随便,尤其是自他宅了之后,是他自己想怎么来就怎么随便来,不过许多习惯也是自小养成了就跟呼吸一样融入日常里,所以宋观也算是可以了的,比绝大多数人要好一些,虽不讲究,但是无功无过。其实宋观家中是有两个孩子的,一个是宋观,还有一个是宋观的哥哥,他的那个哥哥一向是什么都做得很好,而且讲究得很,很多时候都不像个人似的,简直是个精密的仪器,不过这些事情说来话长,宋观不大想提,所以也就暂且不提了。
也就是这样的宋观,当了圣教的教主,落到了裘长老手里,也还是差不多脱了层皮地被好好管教了一番,不过裘长老这管教也是管教很有成效,就好比现在,宋二公子啃个泡椒凤爪也能啃出一段谪仙般风姿,也是让小饼在一旁看得醉到不行,实在是太一言难尽。
小饼不忍直视,只好再找点别的事情做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就扒了桌上那一盘象征着“年年有余”的那道菜给宋观挑起了鱼刺,等他默然将手边挑好了鱼刺的鱼肉推到了宋观手边,想起有件事一直没和宋观说过的来着,便告诉了宋观其实这些时日一直有许多人想要进宋府工作,但是他都拒绝了,因为宋观如今俸禄那么丁点,又没别的补贴,实在是供养不起太多闲人了,得精打细算地去花费,至于其他那些自称是不要钱只要留在宋府工作的,他自然是全都不要的,因为实在是可疑,看着就像是别有图谋。
宋观听了之后都没怎么停顿地,就回了一句:“随便你处理,你看着办就好。”
爆竹声中一岁除,过了这新年,便又是新的时日。不知道是不是在这样的周目岁月里沉浮得太久了,宋观总觉得时间流逝给他的感觉逐渐地,是有些太不真实了,若要形容成是“指间砂”也不过是如此,砂子透过指缝“哧溜”一下子就过去,都还没太让人感觉出什么不同,十分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