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二秃默默无言。
他抬头望天——
怎么这仗,来回这么快就结束了呢?
行军两时辰,打仗一刻钟?
……
淮海一带。
李晓春手腕系着一根五彩绳。
去岁端午,她在高昌,今岁端午,她在淮海。
墨泼一般的天际被几缕金光穿透,几片绿叶儿晃晃悠悠,跌落进河水当中。
李晓春伸出手,零星雨滴落在手心,冰凉湿润的水渍沁透了心神。
“这次能晴几时?”
她有些忧愁,刚来淮海的时候,降雨频率不高,而如今已无几日放晴。
“晓春管事。”
段纶披着蓑衣一路小跑而来,身周还伴着隐约的硝烟气息。
淮海降雨愈加频繁,晓春管事到此不久,他便紧随其后,负责开渠引流。
“我们按照图纸炸渠时,在下流河域发现一座小村寨,只有十来户人家。”
若是继续开渠,待暴雨来临河水必定会淹没整个村庄。
晓春垂眸,庄主说过遇见这种事情,若能避让尽量避让。
避让不了,一定要先交涉,争取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沟通了吗?”
“完全无法交流。”段纶叹了口气,淮海这边隔条河就是新口音。
这种躲在坳坳里的小村庄,他们找了数个当地人都无用。
“当真有村庄可以完全与世隔绝?”
她垂眸:“经济结构单一,抗风险能力完全不够,如何延续?”
“段尚书,带我过去看看。”
李晓春拿起搭在竹竿上的蓑衣,披上后与段纶结伴而出。
旧雨刚停,小路泥泞不堪,开渠师傅们匆匆走过,留下一串串凌乱的脚印。
“晓春管事。”
“晓春管事,我们还在寻找能够与村民沟通的人。”
“晓春管事……”
瞧见晓春赶来,或站或蹲着的大师傅们纷纷打招呼汇报当前进度。
大水将至,晓春带着师傅们规划了几条比较重要的引水渠道。
首先保证渠道畅通无淤泥,再打通几条不连续的水渠,争取在大水到来的第一时间,将水引入最近的大渠内。
迁移人口,于情于理来说都是下下策。
一一点头应答后,李晓春开口询问:“村民们情绪如何?”
“发现无法沟通后,我们停下手头工作,第一时间派人寻找当地翻译,并未与其产生冲突。”
段纶道:“如今大家情绪还算稳定。”
“但若是强行开渠,恐怕会遭到敌视。”
李晓春明了:“先将重点放在其他渠道其上,这处慢慢来。”
段纶颔首:“理应如此。”
一众人脚步不停,很快来到了一处小村庄前。
此处房屋大多用草泥石块堆砌,周边土地湿软泥泞,空气潮湿。
只有房屋坐落处较为干燥硬实。
屋边田地里种着稀稀疏疏的稻田,可见此处水质土壤并不适合耕种。
“这原先应是兵家不争之地。”
李晓春道:“近百十年才有了居住的条件。”
段纶等人不是第一次来,刚到村口处,便被眼尖的村民异常热情地迎了进去。
“来都来了,还拿什么礼?”那汉子满脸笑意,接过段纶手中提着的好货。
他知晓这是头头。
段纶等人听不懂,只得用微笑掩饰。
于是那汉子同样朝着段纶等人笑出大白牙。
交流无比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