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他这官也当到头了。
“呀,杜明府。”婆子打开大门:“快请进来。”
“不了不了,吾就是过来告知一声,你家汉子还有大儿都未服役,上头下达征令叫人去服役呢。”
婆子不吱声了,一双眼睛就这么瞧着杜宽。
她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僵硬地笑了下:“杜明府莫要开玩笑,这么大的日头,叫人怎么受得了?”
杜宽不语,这可不是玩笑。
“婶子,吾先去告知别家的汉子,你们收拾一下,明日卯时村口集合。”
“对了,不用带吃食。”
说罢,杜明府带着衙役朝下一户人家走去。
他瞧了瞧身后十来个衙役们,安心了不少,至少自己不会被揍。
刚刚那老婶子的眼神,恨不得撕碎了他。
一连走了几十户人家后,杜宽带着衙役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村子。
翌日清晨,家家户户点亮了油灯。
有人大声咒骂,有人小声哭泣。
“你们可不要太使劲了。”婆子给自家老汉和大儿炕着饼,叮嘱二人。
“要学会表现得很用力,这日头这么大,还要挖那劳什子井,上头净会折腾人!”
“哼,挨千刀的。”婆子气得不行,将炕饼翻的啪啪作响。
“行了,少说两句。”老汉系着扣子,今天得穿个长袖,一是防止伤了感染,二是挡一挡太阳。
“叫外头人听见了,麻烦可就大了。”
“哎……”
拿上干饼,老汉跟大儿相携出门。
天边刚刚泛青,一缕白光隐藏在山的那头。
村口处聚集了还未服役的老少爷们,大家唠嗑打屁,虽然没说骂人的话,但语气都莫名暴躁。
不多时,远处来了四个赶着牛车的衙役。
叮当作响的铜铃声由远及近,老汉看见打头的衙役从牛脖子那处的布袋里掏出一把吃食,塞进老牛的嘴里。
然后‘哞!哞~’的愉快声音连连响起。
“这牛过得都比人滋润。”老汉瞧了两眼,然后扭头跟大儿说注意事项。
他家大儿是第一年服役,总归是少了些偷懒的技巧。
“你瞧俺咋做,你就跟着学,机灵点儿知道吗?”
“知道了。”小子乖乖点头,他听说前朝那会儿村里有服役死的,可怕的很!
“你堂哥嫂子的表亲妹妹的汉子,就在那里头当值,到时候你要真受不住,跟俺说,俺叫人给你换个清闲的活计,懂了?”
老汉默默地算了算自家的银钱,应该够疏通疏通关系。
“懂了。”小子点头,双腿忍不住发颤,咋就听着这么可怕呢?
老汉还要说些啥,就见那边的牛车赶来了,然后及时闭了嘴巴。
“人到齐了吗?”领头的衙役看向里长。
“到齐了到齐了。”里长瞧着四位威风凛凛的衙役,偷摸从袖口里拿出二两银子。
然后用身体挡住,想要给几人塞进袖子里。
“哎,干啥呢?”衙役一瞧,这可不行!
有的人给钱能收,有的不行,这老百姓给的钱,那可都是催命符。
被发现可是要掉脑袋的!
“走走走走走,拿走拿走。”衙役赶紧推拒,不敢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