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太多熟悉的东西,怎么看都是熟悉的光影。
比如那一次在这小礼堂的辩论赛,双方辩手争得脸红脖子粗。他陪导师过来当裁判,文麦冬在台上发言踊跃,大有手撕对方的趋势,他不自觉带了笑。导师也惊叹,这小姑娘了不起,牙尖嘴利的。
就算台上针锋对麦芒,台下还是握手言和。
聚餐的时候麦冬坐到他导师身边,又是帮忙倒茶,帮忙推荐菜,帮忙递纸巾。他瞧着这人,觉得十分功利。
麦冬不知情,只是家里长辈多,从小被教育的尊老行为在某人眼里变了味。几次图书馆偶遇积攒起来的分数瞬间被清空,大有负分的倾向。
他第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呢?
他被妈妈惊雷似的消息惊得全身发抖,还是强壮镇定,把手里的苹果皮削完,递给妈妈。趁着护士过来换吊瓶,把水果刀藏进了背包。
不管怎样,他觉得是那女人的错。
所以不管不顾地冲到了那户人家的楼下。路上他想了很多,一时的冲动劲被他压了下去,只是定定的站着那女人家的楼下。
也不知道站了有多久,行尸走肉般只是站着。
“麦冬!”那女人终于到了楼下。
不远处被称作麦冬的女孩回了头,满眼的泪水。自己似乎被看到了,他开始慌乱,好不容易控制住的颤抖又开始了。
他蹲下来,想着那刺眼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低声哭泣。近十几年不曾有的泪水在刹那间倾泻而出,便再也止不住了。
最后是个小女孩递给他一张纸巾。然后走到了不远处小花园的秋千上,晃起来,时不时地看他。
他有些受不住旁人的眼光,也止住了泪水,没事人似得回了医院。
所以再次在迎新会上看到文麦冬时,他忍不住想起那天的事情,他控制不住内心的恶,冲动地走到那个地方。然后长时间的惶恐,觉得内心深处住着一个猛兽,二十几年的良好教育让他假装那猛兽不存在,他怕它再次出现。
看她,便如见它。
他薄弱的神经很是受刺激。
麦冬也替他倒了茶,送到他面前。
他说话间突然夹杂了满满的恶意,开始说起她辩论中的漏洞,句句带刺,可麦冬像是自动剥落了那些刺,只是点头,还拿出了笔记本来。他额头的青筋跳了跳。
导师似乎瞧出了他这爱徒的不对头,亲切地接过了话头,细声细语地给麦冬提意见。
他把思绪收了回来,看见旁边二食堂人不多,便跟专心啜奶茶的麦冬提议去吃广式烧腊饭。
麦冬说好,两人点了单坐在那候着。
“还好你今天没有西装革履的,要不然在这学生堆里一定很突兀。”
“我西装革履的不帅吗?”
总是一本正经的认真高氏幽默,跟他爸真是一个德行。
“帅帅!大老板穿啥都帅,在路上裸奔都遭夸。”
喝着免费紫菜蛋花汤的某人被呛了一口。
“别喝得这么急啊,来,我给你续上!”拿走了桌上的碗,麦冬又去给他打了碗汤,“别喝汤喝饱了,饭都吃不了几口。”
“不知道是谁,以前天天喝汤过日子。”
麦冬白他一眼,“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有些愧疚,想她当时不想靠阿姨接济,又不愿意动用父母的赔款,然后做家教又被骗,过了段苦日子。正好轮到他们,他取了餐,夹了几块肉给她。
麦冬喝了口汤,“但是呢,这个汤确实不错。然而呢,那时候你不像现在有良心。”故作夸张的吃肉。
是的,当时的他丧良心。导师接了个私活,想起文麦冬来,让他叫她过来学习,也会有些工钱。
他叫了打过几次照面的学弟过来顶了她。
事后知道此事的麦冬也没跟他闹,就是自己那段时间有一天开了车来学校,车身被划了好长一段,他怀疑是她干的。
“那时候,你不是还划了我的车。”
“你可别血口喷人!”脸上却是不带好意的笑。
“修车费三千,微信还是支付宝。”
“五毛,不能再多了!刷卡给你。”
经过多年的相处,他倒是知道,这人计较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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