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仔细观察了一下另一只手中拿着的半只花生,浓密得当的眉微蹙,神情像研究什么重要的文件。
半天以后才露出恍然的表情,终于想明白这个花生是被他自己整个咬了一半。
我笑得不行,夸他可爱,主动上去和他接吻。
他被我亲了一下,脸瞬间红了起来,美目中柔光细碎顾盼生辉。
但是一眨眼的功夫,这双眼睛就失去了瞳孔,这个吻从甜蜜变成了被迫,我那个温柔的爱人变成了一个遗像,黑白的照片被扔在地上,香炉的烟灰洒了出来。
我骇然大惊,不顾身旁的恶鬼,哭着去保护爱人的遗照。
但是身后的“人”偏要阻止我。
我恨极了,抬手打他,让他滚。
但是他和明承一样的脸上鲜血淋漓,身上遍体鳞伤,脖子上有一条为了救我而留下的致命伤,正随着他说话的气流一张一合地向外涌出鲜血。
“是我啊阿臻。”
他的眼中流下两行血泪,深红发黑的血顺着眼角滴落下来。
我赫然睁开双眼,失声喊着:“明承——”
室内已经大亮,桌上的闹钟显示着时间在上午八点半,我的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我的胸膛剧烈起伏,过度的呼吸使我的眼前冒出金光。
我在床上呆了很久,直到九点钟护士来敲门让我吃药,吃完药后她告诉我今天是医生住家的最后一天,我的情况良好,医生可以离开了。
我机械地吃完药点头答应。
脑海中还在回忆昨晚的梦。
我梦到他了。
他离开的这半年,我从来没有梦见过他。
是他给我托梦了吗?
他尸骨未寒,我和他的冒充者苟且,他怨我了吗?
我重新走进了供奉他的那个房间,他的照片还摆在桌子上,笑容如旧。
但是我们已经阴阳两隔。
我将相框拿起来紧紧抱在胸前,泪干魂消。
但是我也只能将他的遗像送回。
我没有送回温家,我把它送回了我妈那里。
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很顺从那个“人”,因为我知道我已经拿他没有办法了。
他能进到我的老家,说明黑南迦被他通过我不知道的手段带了进来并藏进了我老家房子里,只要他不想让我找到,我就永远都找不到。
金神侍早就告诉我他是送不走的,我想我已经心如死灰了,幸好白天的时候他无法靠近我,我可以去我妈家里祭拜明承。
这之后的几天,我数次梦到明承,梦中的他或笑或悲,但是或许是在面对另一个“人”时被迫的伪装让我太辛苦太难过,我很向往关于他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