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站起来扭身的一瞬间,穗章分明看见了男生脸颊上咬紧牙关的凸起和唇角勾起的一抹冷冰冰的讥笑。
其他人都静默着,只有王老板似有感触般跟了一句:“别给女人脸,他们不讲究面子的,只在乎钱。”其他人看着打着领结衣冠楚楚又年纪颇大的王老板,更不响了。玥玥此时和身边的颂聊起学校的事情,但是显然颂并不感兴趣,只有玥玥一个人在喋喋不休。
“澄,是么。”穗章走到澄身边,鼓足勇气朝他友好的笑了笑,不知是这男生与她有着相同的气息还是她明白这并非现实的世界,内向的穗章鼓起了些勇气。她目光落到男生青筋暴起的纤细白嫩的手,然后默了声,只是静静陪着他。
过了许久不远处的几人开始打起牌,搬家的行李箱里真是什么都有,到现在简直是宝藏箱。穗章眨了眨眼睛,将心底下的话都埋的极深。倒是旁边的男生开口了。他的声音很清澈空灵,让人想到秋季的天空,清晨缭绕着薄雾的小树林,还有潺潺的溪水。
“跟了他,那个女人真不幸。”像是对她说,又像是对着透明车门外面的黑暗说,过了半晌,穗章才知道他是对着自己说。他的目光似乎射透车门飘忽在黑漆漆的外面,实则反方向扎进了自己的心,这颗心是封闭的,不对任何人敞开。里面是和风煦日或是电闪雷鸣,都不容别人窥探。穗章明白了气息一样的原因,他们都像是受过伤的小兽,却只能躲在暗处独自吸吮伤口,那他的“伤”是什么呢?
不及穗章想起什么回应,澄拧头望了一眼女生,和自己年纪相仿,似乎这是他第一次细细打量车里的“人”。长得不算美也不算丑,身材微胖,但是因为个头原因,显得小巧可爱。黄皮肤由于长时间没有打理显得有些黯淡,眼下有层眼袋,如果笑起来也许像卧蚕,眼眸黑似能直射人的灵魂,头发有染过的棕色残迹,鬓边的发却是黑绒绒的,唇的形状很美,上唇像是连绵起伏的波浪,下唇相比上唇更为饱满,因着化妆,缺少一丝血色,但是看起来是比较弹润的。
穗章也认清了眼前的面孔,白净清秀但还带着一丝柔美,他的杏眼比自己这个当女人的还要水汪汪,谁说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有的就不是吗?但穗章现在还未知,就是这个水汪汪的男孩,之后将是她心中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