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
那位清丽的女荷官不知何时重新出现,恭谨地伸出右手,在前方替他带路。
赌坊柜台后方有一间装饰豪华的房间,左浪被引至此处,房门一关,外间那些嘈杂的议论声,啧啧赞叹声顿时消失不见。
帘后转出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富翁,他向左浪揖手一礼,极诚恳说道:“本人便是赌坊的大掌柜,客人愿意赏脸与我们做朋友,实在是非常感激。”
离开赌桌,没有让那位中年荷官揭开骰盅,是因为左浪清楚自己已经赢的足够多了,而且总要给对方留些面子,进赌坊之前,他就在思考赢后怎么离开的问题,现如今既然赌坊方面主动递出缓和之意,他当然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
“前面贵客赢了十一万两,最后一局确实是个豹子,按规矩东家全赔……”
左浪笑着说道:“明白规矩,进二。”
这一句话便等于送给这赌场好几十万两银子,赌坊大掌柜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更加温柔,感慨说道:“朋友做事实在大气,那本人自作主张给您添个整数,算是代表赌坊和东家,向您聊表谢意。”
大掌柜满脸和气说道,如果让往年那些见识过他阴鹜狠辣嘴脸的敌人看到,此人对一个赢了自己几十多万两银子的赌客如此客气,绝对会吓一跳。
片刻后赌坊方面把左浪今日赢的筹码全部换成银票送了过来,在余光里瞥见那厚厚一叠银票上的一万两的数字,自己也忍不住觉得唇舌有些干。
大掌柜微笑说道:“以后欢迎您随时来玩。”
“您客气了。”
左浪知道对方没有明言,却是在委婉劝告自己:既然做朋友那就不是赌桌上的关系,欢迎随时来玩,就是不欢迎的意思,以后这个赌坊您还是别来玩了。
就在他准备离开银勾赌坊的时候,大掌柜却像是刚刚想到一件事情,笑着建议说道:“您如果觉得还未尽兴,我倒有个好建议,西城那处最近新开了家赌坊,是王二老爷以前典当行改的,那还真是个好去处。”
这话里隐着的意思很隐晦,大掌柜猜测这青年一定有背景,应该能猜到自己话里的意思,但他没想到左浪根本没有一丝背景,而且也没有了在赌下去的打算。
站在窗畔,看着那对年轻人向着西城方向走去,渐渐消失在夜色里,大掌柜忍不住蹙起眉尖摇了摇头,心中满是不甘与恼怒。
房门开启,中年荷官抱着那个沉重的大骰盅走了进来,看着大掌柜的背影,沉默片刻后叹息着说道:“那青年确实是个修士。”
中年荷官是大掌柜当年请过来的赌术高手,平日里只负责镇场极少出手,今日他被迫亲自出马,却还是输了个痛痛快快——摇骰子这种事情庄家极占优势,他相信世间没有任何赌术高手能在自己做庄的前提下还能赢自己,而且任何老千都不可能瞒过自己的眼睛,那么那个青年究竟是怎么回事便很清楚。
大掌柜声音低沉,然后毫无预兆抓起桌上的黑色骰盅蓬的一声直接摔碎,只见破碎骰盅里有一道金黄色的夹层,夹层上面隐隐刻着些花纹。
“骰盅里有软金夹层,上面刻着符文。”大掌柜阴沉着脸说道:“那个青年能把骰盅看破,那至少是入了筑基的修真者,你我除了乖乖送上银子,还能有什么招?”
中年荷官怔住了,常年坐镇赌场,交友广阔耳听八方,他虽是个普通人却也知道修真者的境界分际,想着那青年如此年轻,难道已经进入了筑基之境?
“这样的人物来赌场做甚?”他愤愤的说道。
大掌柜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盯着桌上骰盅残片在看,看着骰盅残片里夹着的软金,看着那些符纹,越想心里越不痛快,喃喃说道:“我浩瀚国建国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几次修真者欺负赌场,因为对那些人来说这么干实在是太跌份儿。”
“一个已经踏入筑基的修行者,他不去山门冥想苦修,不去与同道交流,不去名山大川游历,不去感悟天地之息,却跑到赌场来赌钱,这算什么?”
大掌柜抬起头来,看着窗外的夜色,幽幽说道:“这是欺负人啊。”
若是左浪在此,也定会反驳他的这句话,若是人生没了乐趣,那人活着还要干什么?
当然此时他也已经走远,竟然走进了真宇所在的那座青楼中,而且还不是他一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