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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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警察同志，是不是有什麽误会，来这裡有事吗？」

    我一把推开他，并没有向小喽囉解释的想法，带着身后的兄弟无视阻拦的进了电梯。进了电梯后，马友全向我小声的问道：

    「飞哥，没有上面的批准直接来抓人，这要是追责下来，要挨处分的！」

    我冷笑了一声，关于办桉手续的问题，对于江门大学法律硕士出身的我而言当然完全不惧，我回答道：

    「先上车后补票的事情我们做的还不够多吗？等下你回去补一张拘留证，刑诉法第一百三十八条，执行拘留必要时候，可以不要搜查证，到时候没人挑的出毛病。」

    这时电梯上到了四楼，我率先出了电梯，走到瑶瑶所在房间的门前，我有些犹豫的站定，执法记录仪正开着，如果现在进去抓现行肯定是最有力的证据，但瑶瑶毕竟是我的女友，如果此时她还是浑身赤裸的在裡面，到时候她的身子岂不是要被我后面这些人看个遍？

    算了！我手上有监控证据，没必要抓现行。于是我继续向前走，不一会儿便来到光头的门前，不过此时已经有两个黑衣保镖已经在门前站定，看样子是得到消息专门过来拦着我们的。

    「警察办事！无关人员让开！」

    马友全冲着两个人喊道，不过我心裡明白，这两个人肯定和楼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保安不一样，言语威胁肯定对他们是无效的，必须要动硬的才可以，看这阵势这个光头肯定地位不低，我不清楚裡面有没有暗门之类的东西，万一跑了就吃大亏了。

    我对一旁的刘锦龙使了个眼色，他点了点头拿出身上的催泪喷雾，大声的喊道：

    「再不让开后果自负！」

    「警告一次！」

    「警告两次！」

    「警告三次！」

    正当刘锦龙准备按下喷雾时，房间的门忽然就开了，监控里的那个光头男子一边鼓掌一边走了出来，对我们说道：

    「好大的官威啊！诶？几位警官很面生啊，看起来不像是本区的啊，难怪了，我说警察来找我这个良好市民乾嘛。」

    我无视他对我们的冷嘲热讽，既然人还在那就好办了，我对光头冷声道：

    「我们接到线报，你和一起强迫卖淫桉件有关，和我们走一趟吧！」

    「成！我跟你们走。」

    光头稍微思索了一下，出乎意料的点点头同意跟我们走，不过他又继续说道：

    「我先打个电话通知一下我的律师再跟你们走，没问题吧？」

    我下意识觉得这个电话不能让他打，这个电话肯定不是打给律师的，绝对会给我带来很多的麻烦，但採取强制措施后嫌疑人确实是有权利聘请律师的，况且如果不让他打电话，门口这两个人也不会让我们轻鬆带走他。

    「好，你打吧。」

    我向光头示意他可以打电话，一边转头小声的对马友全说道：

    「你现在马上回去，把拘留证签出来。」

    马友全点了点头，转身就往楼下走去了，在门内的光头面无表情的打着电话，也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麽，大约过了三四分钟，他挂了电话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抬了抬手錶示任凭发落。

    我带着光头向楼下走去，已经有协警开警车在金钱柜的门口等着了。下楼之前，我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告诉刘锦龙瑶瑶所在的房间号，让他把房间里的一男一女也带走调查，说完，我就带着光头上了车，我实在不愿去面对瑶瑶，特别是在这种场合下，我想她也是这样的。

    一路顺利坐车到了市局，我带着光头直接前往审讯室，沿途碰到几个熟人打招呼我也就敷衍的笑了几下，没有像平时那样停下来开玩笑的心思。

    进入审讯室，打开笔录系统，我和光头面对面的坐下来，审讯室并不大，我和光头之间的距离不过两三米，我能很清楚的看到他眼裡的不屑。

    我们这有时候上面会佈置桉件任务量，一个月要完成多少件黄赌毒桉件之类的，本区的会所太熟不好下手，民警有时就会跨区去找倒霉鬼，光头估计就是把我当成普通的治安民警。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认为自己的后台足够硬，不管我是谁，很快都会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

    「名字。」

    我冷声的问道，同样毫不示弱的与光头对视着，接着他便错开了眼神，一边笑着一边摇头着回答道：

    「律师没来我什麽都不会说的。」

    「咚！！」

    我的拳头砸在金属桌面上发出的巨大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我对着光头怒声吼到：

    「这裡是中国！别给我整那些有的没的，你律师在不在法律都没给你权利不回答！」

    说完，我抓起桌上的一叠材料快步走到光头的面前，左手将材料挡在他的肚子上，右手狠狠的砸了一拳在他的肚子上，用这个方法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但给承受者的痛苦还是一样的。

    「呃，好吧，好吧，我说，我叫李文彪。」

    识时务者为俊杰，见我直接动手也不废话的强硬态度，虽然现在刑讯逼供已经没有以前那麽多了，但万一我是个愣头青真把他搞死了那也太划不来了，所以光头，也就是李文彪还是立刻老老实实的松口了。

    我坐回自己的椅子，下意识的看了看牆壁上的摄像头，等下要去监控室把这段删掉，我以前是很反感刑讯逼供的，或许是所有学法律的人都会有这种情绪，毕竟这算是对法律的践踏。然而此时身体已经不受理智的控制，在愤怒的支配下，甚至有些时刻我还会萌发杀人的极端念头。

    「名字？」

    有效的笔录是必须要有完整的拍摄记录的，我顿了顿又重新开始讯问，这一次李文彪也老老实实的配合。

    「李文彪。」

    「身份证号？」

    ……

    「你在金钱柜是什麽身份？」

    必要的程序性问题结束后，我开始讯问关键性的问题，李文彪稍微有些迟疑，不过见到目露凶光的我，还是选择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我是金钱柜的负责人，那裡的经理。」

    我不是很明白他这个经理和赢十二的执事哪个更大，直觉告诉我要面前的光头应该是条大鱼，怎麽说也是负责金钱柜这麽大的一个地方，按照国家公务员的级别，至少也是省长级别的封疆大吏了。不过时间不能再拖了，我必须赶在他的律师到来之前从他嘴裡掏出点东西，于是我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你在五彩蝶是什麽身份？你手下还有谁？」

    此语一出，在李文彪的耳边不亚于大地惊雷，我清楚的看到他被吓的一下都要从审讯椅上弹了起来，不过由于手腕被手铐铐住了，所以他还是只能坐在椅子上，但是这一瞬间我能清楚的从他的眼裡看出各种情绪，有恐惧、震惊、不敢置信、疑惑等等，甚至还有一些更黑暗的东西在裡面。

    「你……你从哪裡知道的？」

    「请你搞清楚状况，现在是我在讯问你，你没有资格反问我！」

    我继续朝着李文彪吼道，希望能一鼓作气突破他的心理防线，然而李文彪不愧是高层人员，仅仅只是慌乱了片刻，接着便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从表面看过去已经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了，他看了看牆上的监控摄像头，澹澹的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你是真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我手上没有证据吗？你办公室电脑的东西都被我拷了一份要不要我现在打开给你看！！」

    我气势汹汹的冲到李文彪的面前，重重的拍了一下他面前的小桌板对他吼道，从审讯学的角度来说，应该尽可能的让审讯对象不知道你的底牌威慑力才更大，刚说完他办公室里的文件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妥，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我也顾不上那麽多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我电脑裡面没什麽东西啊。」

    李文彪故作轻鬆的说道，企鹅:酒漆武漆灵四巴幺。但我观察到他的眼珠子一瞬间飞快的动了几下，从微观心理学上看，这表示行为对象此时有些慌乱正在进行飞快思考的表现，于是我心裡清楚，此时我口袋里的U盘肯定有关于五彩蝶或者李文彪的文件。

    「你不说是吧？不见棺材不落泪，好，我好好的满足你。」

    我转身从桌子上又将那叠材料拿了过来，活动了一下手臂关节准备再教训教训李文彪，正当我再次一拳击中李文彪的肚子时，背后传来审讯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这让我我有些恼火。

    在警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正在进行审讯，不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的话一般都不会进来打扰，因为有时正在对嫌疑人进行心理攻坚时，突然这样的打扰很容易打乱审讯节奏导致失败。

    「任志飞！你干什麽！」

    进来的居然是刑侦大队的副大队长陈源城，见我正一拳打在李文彪的肚子上赶紧上前大吼制止我的动作。我有些奇怪，乾这行的哪怕再不喜欢刑讯逼供最多就私下劝劝也不会当着嫌疑人的面说

    ，毕竟早几年这种事情多了去了，而且有些时候也只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嫌疑人罢了。

    「陈队，这是？」

    我转身向陈源城敬了个礼，开口向他询问有什麽事情，然而从他的身后又进来了两个穿着衬衫的人，我的心裡下意识升了一些不详的预感，还没等我开口向他们询问，其中的一个人向我出示了一下证件，开口对我说了一句话，瞬间使我感觉如堕冰窟：

    「你好，我是江门纪委监察委王国航，任志飞同志，你涉嫌渎职罪，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你们，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对于监察委这个成立才两年的检察机关，几乎可以说是所有公务人员都谈虎色变，以前被纪委请去「喝茶」有时交代交代、拉拉关係就什麽事都没有了，就这两年从江门监察委的「赫赫战功」来看，被抓走的基本上不死也都要脱层皮，最轻的也都被一撸到底了。

    「是不是搞错了你跟我们去覈实一下就知道了，请吧！」

    虽然语言上听起来很客气，但王国航的态度十分的强硬，而且丝毫没有想要让我打个电话找人的机会。我点了点头，转身看了坐在椅子上的李文彪一眼，此时的他背靠在椅子上，一边的嘴角微微扬起，就这样非常嚣张的看着我。

    我心下瞭然，同时内心感觉一阵惊涛骇浪，监察委凌驾于百官之上，可以说是见官高一等，李文彪一个电话就能把他们叫过来，还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他背后的关係该是有多惊人！

    最重要的是，江门官场就是一张关係网，监察委抓人之前一般会把这些关係摸清，如果上面有人，就通过另一种方式把问题解决了。那麽眼前的人是什麽都不知道就直接过来抓人的，还是说他们知道我背后的关係后，还是同样毫不在意的过来抓人？

    如果是后者的话，我已经不敢再接着往下想了。

    ……

    这是一个冰冷的房间，四面牆都是白色的，房间的牆上看不到窗户，是一个封闭的房间。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顶上的吊灯散髮的昏暗的光亮。

    我面前只有一张桌子，王国航把我带进来坐下便出去了，把人关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主要是为了给审讯对象增加心理压力。虽然我心裡明白，但轮到我坐这张椅子时，心脏也开始无法抑制的狂跳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王国航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在我面前坐下，房间微弱的灯光让我看不清他的脸上的表情，过了一会，对面传来王国航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你去金钱柜干什麽？」

    「抓嫌疑人。」

    「嫌疑人？你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有任何的手续，就带人去金钱柜搜查，随意的拘留他人，你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违反工作纪律，你这是公权私用！」

    「我有证据！就在刚才你们收走的U盘裡面！手续？手续……」

    不应该啊，手续我已经让马友全……

    等等！我的心裡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马友全说不定也被控制住了，或者他根本就是叛徒！

    这时，王国航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走到我的面前，从桌面点开了一个视频文件，视频的背景是金钱柜顶楼的那间办公室，正好拍到坐在电脑面前操作的我！

    不对！我检查过了那裡的监控，根本没有办公室里的监控视频，有拍到我偷偷潜入的其他监控我也全都删掉了！那就是说，办公室的监控连着其他的电脑，甚至在我偷偷潜入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发现我了！

    「监控显示，下午一点二十四分，在你带人强行进去之前，你就已经偷偷潜入金钱柜五楼的办公室里，这你怎麽解释？」

    说完，王国航从口袋里拿出U盘，插在电脑上，点了几下U盘的图标，然而都显示「磁盘错误，无法进入」。王国航继续说道：

    「你说的证据呢？你的U盘根本就无法打开。」

    U盘被故意弄坏了！

    我不由得抬头看了王国航一眼，刚才进来时，身上的所有东西都交给一个工作人员。U盘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坏了，世界上哪有这麽凑巧的事情！

    监察委裡面也有五彩蝶的人！是谁？是面前的王国航吗？还是坐在对面到现在还一言不发的人？或者是外面的某个人？然而现在的我只能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就算王国航当着我把U盘弄坏，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还能做什麽呢？

    「你再看看这个。」

    王国航又点开一个文件，同样还是一个视频，视频里的人赫然就是我让人从金钱柜带回来的瑶瑶！从背景上看，她现在在一件询问室里，环境当然要比我这好上很多。看样子这是对瑶瑶询问的监控视频，我的心又一下子提了起来，虽然现在口供没有办法当作是非常有力的证据，但此时瑶瑶的口供对我来说已经是唯一可以翻盘的机会了！

    「我们把你带回来是因为有民警接到举报，在金钱柜有人强迫卖淫，请问你有遭到类似这样的胁迫吗？」

    「我」

    瑶瑶放在桌面的两只小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可以看出她内心的万分挣扎。

    不要犹豫！说出来啊瑶瑶！

    我的内心深处在大吼着，事到如今她为什麽还会犹豫，难道她已经彻彻底底的要变成五彩蝶的人了吗？

    瑶瑶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前方，就像是透过屏幕看向了我一般，眼睛里不再有挣扎，而是像一潭死水一般让人看不出任何的东西，瑶瑶说道：

    「没有，那个人是我的朋友，我是自愿去玩的。」

    我一下子靠在了一杯上，一瞬间觉得双眼一黑，整个世界都旋转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