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对公司申请。”他叹息着说:“媒体和舆论都不是飞行专业。但公司内部一直相信LH的机长绝不会犯这种无法解释的错误。他们都相信你哥哥受了委屈,葬礼的时候还去参加过。”
我从来没有去祭拜过我哥哥。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我知道错了,可我已经没有机会补偿。
所以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真遗憾我花了这么多时间才想通,又让他们陪我受了这么多苦。
第二天我去问了资格的事,没想到已经结束了。
这令人意外,因为按照法律程序我需要经过诉讼。出来时不由感叹繁盛的能量永远比我想象得大。
也再一次证明,离开他是对的,如同可怜的医生们即使残废,也离开了食人族。
我需要进补和锻炼,因为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过不了体检。
韩千树也慢慢能够下床,终于出了院。
这是三个月后的事,春天已经即将结束,我问我父母要不要回来,但他们说发现了特殊的植物。植物研究是一项很花时间的工作,他们为了这颗资料不全的植物,今年不打算再回来。
为了确定他们的安全,我专程到那边去住了一星期。靠近原始森林的部落的确非常落后,还没有通电,那里食物匮乏,缺医少药,因此我父母受到了尊敬。
因为实验室的毒药少了一份,我还是对我父母交代了真相。
毫无疑问又挨一顿骂,而且我父母决定写报告给研究所,并表示这辈子都不会让我摸到他们的门卡。
也是因此,他们接受了我不再要音音的决定。
因为他们也已经意识到,在这个怪圈里继续挣扎,会逼疯我。
我和Viola她们视了频,看得出她们过得不错。没有去是因为也许会碰到韩千树的父母,第一次见面,他不在不太好。
Viola说韩千树的父母不常在,但关系很好。她捡了一条板凳狗给Lris,两个人过得很开心。
我看到Lris就想起了我的音音,想起Viola当初的恐惧。她的职业注定让她见到了许多黑暗面,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担心。
我从非洲回来后不久,就回去看了我的房子。
我的车还停在门口,因为最近下了雨而特别脏。
家里落了一层灰。
桌上的饺子长了绿毛。
我和韩千树商量了一下,决定搬回来住,他想出钱买之前被我买走的房子,我也就卖给了他。
搬回去之前,我认认真真地把我的家打扫了一遍。
找到了一些摄像头,厨房里也有。还有窃听器,信号屏蔽器。
我挖出了保险箱,发现里面的东西都还在。
我把两颗球一起放在书架里,和鸵鸟蛋在一起,然后扔掉了那架粘过的湾流650模型。
里面的钱到银行去汇给了繁盛的账户。
韩千树家里空置更久,要请清洁公司来打扫,所以他最近先住我家。
夏天时,他的伤已无大碍,但他的身材有了很大的变化。果然腹肌这种事,练出来要很久,摧毁只在一瞬间。
他出院后每个月都在体检,始终不适合飞行。我的体检指标却很是不错,但因为希望和他一起飞,就先没有应征进LH。
整个夏天我俩都在健身中心里渡过。他的房子搞定之后就搬了回去,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来吐槽我选的装修。
其中有一天我去的时候,发现他床上的小绵羊回来了,便问:“你又买了一只羔羊?”
“还是你买的。”明天枪击案开庭,所以他今天给我做了四菜一汤,还买了啤酒,准备吃饱了去做伪证,“我妈给我寄回来了。”
“哦。”
“哦什么啊?”他笑着问:“你每天来都会特意去卧室找它。”
“看看你有没有抱着它睡。它冬暖夏凉,很舒服的。”
他仍是笑,摸了一下我的脸,然后坐到了我对面。
我俩边吃边聊,“明天的供词都准备好了吗?”
因为原告律师是警方安排的,所以我们没法跟律师串通。虽然之前已经沟通,但警方毕竟始终在怀疑枪击案的真相。
我们都希望事情可以就此结束,还是很希望能这样结案。
韩千树点头,说:“放心,肯定没问题。”
“那就好。”我好无奈,“明天六点钟就要起床。”
“所以今天早点睡。”
“约好和Viola视频。”
“几点钟?”
“一点。”德国在+1时区,和北京有七个小时的时差。
我这里十一点,她那边八点钟。Lris毕竟还小,需要很多睡眠,太早让她起床是不健康的。
“那就不要聊了。”
“Lris过生日。”我说:“虽然寄了礼物,但我也要祝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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