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不要你操一点心,只不知你想买什么样的地?”
花二娘便偏过头看了花小麦一眼,用胳膊肘暗暗捅她一下,看似力气用得不大,花小麦却因没防备,不由自主地歪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忙扶住桌子稳住身形。
“不要水田,就两块旱田就行。”她狠狠瞪了瞪花二娘,转而笑着对郑牙侩道,“我听人说,村里的田地都分成上中下三等,产量收成各有不同,我便同郑大哥你直说,我们就要那上等的地,若能离家近些,就再好不过,另外,这地的朝向一定得好,每日得有充足阳光,旁的就再没什么了。”
“要上等地?”郑牙侩应了一声,打趣道,“如此看来,小麦妹子你在河边摆的摊儿,生意还当真是不错呢,赚了不少钱吧?哎哟,可羡慕死人了!你等着啊,我先翻翻我那册子,看手头有没有现成的,若都不合适,下午我就立刻出门去给你打听。”
说罢,他便进屋取出一本旧巴巴的册子,仔细看了一回,点点头:“唔,这旱田么,倒现成有那么两三处。一处离你家近些,只算是中等,好处是就在西边,你们出门走两步就到,总共有三亩,四吊钱一亩;若是非要上等田不可,村子南边……啊,就是你们老宅附近,还有两亩地,每亩六吊钱,这价格也算得上实在。剩下那一处太过偏远,我也就索性不同你们说了,你们看……”
花二娘低头盘算了一阵。
一亩上等良田便是六吊钱,若买下两亩,就得花上十二吊,虽价格不低,但如今她们手头的钱,还算是绰绰有余,不至于因为买了地,就对过日子造成什么影响。
她本就急吼吼的,当下便要拍板,花小麦忙拽了她一把,笑着对郑牙侩道:“郑大哥,那村南的两亩良田,是谁家的?”
郑牙侩又将那册子拿来翻了翻,点点头:“啊,不就是那齐寡妇的吗?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日子过得艰难,说是今年春忙那会儿都拿不出钱来买种,只能让田里空着,若再这么下去,那好好的两亩田,非被她弄成荒地不可。她也是等着钱使,托我尽快帮她卖出去,你们放心,那地我是去瞧过的,实是挺不错,六吊钱一亩,你们不亏。”
齐寡妇?就是那个给景家老宅送了一只死甲鱼,害得他们全家大过年躺在床上呻唤闹肚子疼的女人?
花小麦想了想,便摇摇头:“她家也有些远,不大合适,郑大哥,若是再没别的了,你可否再帮我们去踅摸踅摸?”
花二娘不明她是何意,偏过头去看她,皱眉道:“我倒觉得这地方挺合适,也远不出个甚么名堂,做什么还要另觅他处?”
“你别管。”花小麦懒得和她多说,只望向郑牙侩,笑眯眯道,“行不?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麻烦,本身就是我该做的事嘛!”郑牙侩做的便是与人打交道的买卖,何等样伶俐,见状便立刻笑开了怀,“没问题,过会子我便出门打听,最迟后日,便给你们个准信儿,上等良田,阳光充足,离家近,是吧?我都记下了!”
花小麦谢过他,扯着花二娘便从郑家走了出去。
“你这是干嘛呀?”走了不上两步,花二娘便憋不住,发作起来,在花小麦肩上狠狠一拍,凶巴巴道,“那郑家兄弟又不会骗你,他说是好田,肯定不会错,既现成就有,你干嘛还要另外踅摸?这不多此一举吗,还耽误工夫……”
“她家的地或许真是好田,但你忘了那齐寡妇是甚么人?”花小麦吸了一口冷气,揉揉被她打得生疼的肩膀,“若不是因为她,你也不至于闹肚子疼,在床上歇了好几天,想想我就来气。她家的地既然好,迟早都能卖出去,我就是不想让她赚咱家的钱,行不行?”
花二娘倒忘了这一层,稍稍一愣,噗地笑出来,将花小麦一搂:“呀,你还挺有良心。”
“那是。”花小麦冲她翻了个白眼,“再说,倘使我没记错,那景大娘和齐寡妇之间,素来就有不和吧?咱要是买了齐寡妇的地,让她赚了钱,老宅那边肯定心里不痛快。”
“咱管他们干什么?我做事,还要他们允许?”花二娘十分不以为然,将眼皮往半空中一翻,撅了撅嘴,竟有两分孩子气。
“的确不需要他们同意,但你也没必要因为一个外人,将你与婆家的关系弄得更糟啊。”花小麦哄孩子似的拍拍她的背,软声劝道,“村里那么多田地,郑大哥是专干这一行的,肯定很快就能再给咱找到合适的。退一万步说,若实在寻不着,到那时,咱们再买那齐寡妇的也不迟呀,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