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两个独特之处:一是八节诗用顶真的方式联系起来,很新颖;二是语言的解剖性,具有穿透能力,直接达到思想的深处,深刻且耐人寻味。 1
再没有铃声,再没有语词。
另一双眼,另一双手,从千里之外
夹带冰冷的灰尘已潜伏在你
未来的桂木床前。它们在你的土地上
而对你所惊奇的一切无动于衷。
有时呆在同一间屋子里的两个名字
互不相识。有时
存在,是呼啸而过的河流
咸涩于海的汇合。为了一次融合
你得不远万里,取消自己。
2
你得取消自己。在你所点燃的火焰里
是夜风中的犬吠,是脏兮兮的
穿着短裤的猫。蹑足穿过火炉边的灰烬
杳无半点声音。早先时候
无限星光落下的村庄,黎明过于骫骳
摇摇晃晃的一次告别,亲人啊
待到明年春暖花开
另一个时间,另一个地点
我就会是寄居在同一个名字里的
另一个人。
3
另一个人。蜷缩在堆满新闻的七楼上
晚餐尚无着落。妈妈正在打牌。日子穷得
只剩下余生。每一天都在接近黄昏
无数的眼睛都在相同的瞬间
觊觎着自身之外的口袋。
但这里,这里就是家。这里就是
制造记忆和欲望的地点。牛群沿着堤坝
摇摇摆摆,鼓腹回家。家门在望的
瞬间,猝然而至的昏厥从午后延伸到了
中年。往事历历却没带来半分拯救。
4
拯救过于奢侈。一边是辱骂,一边是抱慰
因此存在着一种不可穷其究竟的
疑虑。妈妈啊妈妈,莫非
那个偶然而至的我
从来不曾享有一个亲生的名分
一边是告别,一边是返回
他已在一本本老得发黄的杂志里
草草浏览过一则则酸甜苦辣。
随后是呼吸中的癌,他已不再记得
最小的女儿,究竟哪年出生?为什么?
5
为什么还要问第二次
为什么?难道沉默,难道低垂的眼帘
还不足以成为全部的许诺
难道非得给出是
或否,行动才成其为可能
花开的季节自有无言的羞涩
这是一片顺其自然的土地
而你,太希腊,太古典,太纤弱
不足以成为猥亵童子的罪犯
因此只有转身,只有转身之后天桥之上邂逅。
6
邂逅,该出现的尚未出现
该隐匿的始终隐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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