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歌

    1

    雨水中的尘埃，骨头中的花

    周而复始。北方的燕子带来了错误的异域

    我将在草原上的摇篮曲中睡去

    我必定是辽阔的。我又必定是摇晃的

    雨季必定会持续下去。我愿意在夜里卸下

    这骨头中的花，这雨水中的尘埃。

    2

    显然，是你包裹着我。夜的迷宫之中

    我无法根据星象来识别你的居所

    你的轮廓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时而消逝

    在吹万不同的万籁之中。几乎是颤栗

    几乎没有逃离的欲望。正是那雨水造就的

    声音，从四面八方将我击打，将我浴洗。

    3

    没有任何缘由。我的疼痛发自骨头

    绵延于我曾邂逅的每一株词语和名字

    在它们面前，有时我低声下气

    有时我将之击碎。那时万物奢侈

    都是荒唐的道具。我的悲哀是我的悲哀

    于你只是好象。好象舞台上上升的裂隙。

    4

    你如果看到了雨季，你就会了知

    我的悲哀。我相信明亮的泪水

    是你所能抵达的疆域。什么都不存在

    我所能捧给你的礼物除了空无

    别无他物。看看那道闪电吧！我在此虚蹈

    在此选择莫名的词语，浑身雷霆的味道。

    5

    而那声音汎若，水面飘零的花朵。一团一瓣

    我能看见。而我不说出。关于你的到来

    会在争议中结束。但你的离去，会点燃死灰

    会是另一个生活着我们的时间，另一个绽放归宿的

    地点。依然是梦中的脸孔，喊出的火焰和恐怖

    我能听见，我能听见。你的美呀，版图辽阔。

    6

    我是你的。我赖你为生。我以你为荣

    当我从暗夜走向你我的确不需要

    任何理由。我就是那个来自异域的病人

    在捐弃语词的梦里一再幻想你在舞台上

    一身旗袍，朗诵那尚未完成的作品

    你将从雨水的流光中看到我对你的渴望。

    7

    看吧，那雨就是亘古的天火，它在夜里

    将我造就。它是疼痛的比喻和完美的象征

    一次次的将我放逐又一次次的将我收敛

    几乎无法想象。几乎面对面的，我看到了

    你的悲哀。我们都是被父亲遗弃的

    存在。我就是你，被雨水撕裂的家人。

    8

    我以俯瞰的姿势了知，你的的，确确

    高于我而在。我的的确确也从套盒当中

    看到你一层层蜕化，一层层接近

    空无一物的中心。什么也无须装扮

    我在夜雨中建造的圣殿，和幸福无关

    我能在俯伏中眺望你和芸芸众生的苦难。

    9

    关于尘世我不抱任何指望。你随时可以

    将我掐断，犹如蝼蚁。我不说离去

    我将继续。在雨水中挺身。我不屑于恨

    非尘世我也不抱任何指望。你无非骨头中

    虚构的花。作为主人，你是绝对的实在

    但你不可能在场。作为蜉蝣，我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