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廉月靠在他胸膛,艰难睁开眼。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想跟他好好讨论一番他放走刺客的事,想了想却还是说:“出来的着急,忘记带令牌,禁军拦着不让进,我翻墙进来的……来迟了。”
姬廉月想了下霍显进来时身后那一群“小尾巴”,姬廉月:“……”
男人大手抹了把他脸上的血,将他抱起来一些,靠在自己没受伤那边肩头,低下头嗓音沙哑:“疼不疼?”
“自己没站稳磕的,不疼。”姬廉月慢吞吞道,“就是有些头晕。”
男人抿抿唇。
将他抱起来,一把将榻子上乱七八糟的茶几扫下地,噼里啪啦茶具落地声中,他面无表情将姬廉月放到榻子上。
养心殿众:“……”
姬廉月指了指他肩膀上的血窟窿,问:“疼不疼?”
“不疼,”男人面无表情,“没有你放走陆丰时心疼。”
姬廉月:“……”
养心殿众:“……”
霍显微微蹙眉,用大拇指指腹揩拭去姬廉月脸上的血,又垂下手。
这才转身去找人给自己包扎。
第86章
这一夜颇不太平,姬廉月放走了陆丰,观月帝没说什么,只是让人去把陆府那块捂了好几代的铁券免死金牌收了回来。
他到底是给陆家留了个后。
陆丰今日手持绣春刀闯入养心殿,见了血,也算为父母报了仇,真相他总有一日会知道,想必也不再那么恨皇帝——
观月帝有时候想,这大概就是上了年纪,人都有了许多不该有的慈悲之心,换了三十年前他刚登机那会儿,指不定就直接杀了陆丰,他不会有潜入皇宫的那一天。
……只不过是皇帝睁只眼,闭只眼。
靠在床边,观月帝有些昏昏欲睡,看着包扎着脑袋,因为失血面色苍白坐在床边的姬廉月,笑了笑:“回去吧,还杵在这做什么?”
姬廉月有些茫然地看了观月帝一眼,看后者一脸平静,又多少猜到今晚他会坐在这里的原因——
顾阳怎么有胆子不跟观月帝报告有人要放走陆丰呢?
观月帝早就知道了。
所以今晚他才会坐在这里,以“侍疾”的理由等着陆丰来。
手被拉过,皇帝的手轻轻拍了拍儿子有些凉的手背:“手怎么这么凉?”
“唔。”
“回去看看霍显么,他那一下没伤及药害,但伤口也实在不浅,他走得匆忙,我看他是因为陆丰心中有气……”观月帝难得像个真正的父亲似的絮絮叨叨起来,“陆丰已经走了,别为再也不会回来的人伤了和气。”
姬廉月露出个欲言又止的表情。
观月帝淡淡道:“阿月,你和顾家小子,还有陆丰,其实都是朕眼跟前看着长大的孩子……以前你小时候,还当公主时,朕还考虑过把你嫁给他们其中的一个。”
自古公主不下降权臣。
若有,所下降家族,必为皇帝亲信,极为信任之名门望族。
“陆府满门忠烈,原可再兴旺百年,是他咎由自取。”
观月帝一声叹息,仿若话语之间又老了几岁,他手背冲外,轻轻扫了扫——
“你回去吧,去看看霍显。”
姬廉月站起来,不知道为何眼底有些发酸,他忽然想知道若是这几年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若是他真的是女儿身,他是不是会嫁给陆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