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英笑了起来,道:“可是你别忘了,今天是我们下手的日子!”
周见呆了一呆,一时之间他实是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我已想好了,我去叫朱武到这里见你,等他来了,朱小红定会怕羞逃开去,你便向他行礼,你根本不会武功,他早已看出来了,一定不加提防,你知道该如何下手的了?”
雷英的话,周见全听了进去,他抬起头来,不禁又嘘了一声。
雷英伸手,在他肩头上拍了一拍,说道:“不错,朱小红是你碰到过的女人中最迷人的,但是以后一定还会碰到比她更迷人的女人,你要知道,留着命,有银子,就一定有快活,要当我这一行,就得将自寂当作是石头,不是人。”
雷英的话说得太透彻了,他现在已经踏进了一个只有前进,没有退缩的不归路。
雷英转身向外走去,周见又呆立了一回,才回到了屋中,朱小红已穿好了衣服,周见见了她,就呆了一呆,道:“庄主要来了!”
朱小红立时以双手掩住了脸,顿着足,道:“我不见人,什么人也不见!”
周见微微笑着,道:“好,那你就躲花房中别出来,我在外间见他!”
朱小红红着脸,点了点头,周见捧住了她的脸孔,望了她好一会,深深地吻着她,朱小红依偎在周见的怀中,柔顺得像小绵羊一样。
院子外,已有人声,马声,和脚步声传了过来,朱小红转过身,躲到了帐后,又偷偷露出半边脸来,向周见笑了一笑。
周见呆了片刻,才转身向外走去。
白马金剑朱武一清早,就在大堂之上,接受各方宾客的祝贺,直到这时,他才有说有笑,来见他心目中认为最重要的人。
雷英是陪着他一起来的,但是雷英却在门口站定了脚步,笑道:“庄主,我看还是你一个人进去的好,我怕我那贤侄,会面皮薄,挂不住!”
朱武呵呵笑着,大踏步走了进来。
当他走进来的时候,周见已经是衣冠楚楚,在等候他了,朱武当然不会留意到周见的袖子中,藏着那一柄锋利之极的七首。
周见一见了朱武,心中也不禁十分紧张,那正好形成他一种尴尬的神色。朱武反倒笑了起来。
朱武道:“周公子,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周见忙道:“岳父大人在上,受小婿一礼!”
他一面说,一面向他作下揖去。
朱武笑得合不拢口来,一见到周见行礼,“不必多礼,我……”
他一句话,才讲了一半,陡然之间,只觉得腹下一凉,周见手中的那一柄匕首,就在那一刹间,送进了他的小腹,直没至柄。
朱武觉得小腹上一凉,已经知道出了意外,可是一时之间,他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陡地向后退了一步,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小腹之上,插着一柄匕首,血顺着匕首的柄,在向下滴。
周见的匕首刺了出去,心头吓得怦怦乱跳,他也立时后退了好几步,要扶住一张茶几,才能站得稳身子。他刺出之际,因为力道极大整柄匕首,都已经送进了朱武的体内,可是朱武居然仍然站着,并不跌倒,那实在是使周见骇然之极!
刹那之间,豆大的汗珠,自周见的面上沁出来,不住地向下淌着。
朱武非但不跌倒,当他才一看到自己的小腹上插着一柄匕首之际,他曾痛苦地弯下腰来。可是按着,他竟又渐渐挺直了身子。
周见一看到朱武挺直身子,不禁吓呆了,陡地发出一下驾呼声来。
也就在他发出惊呼声之际,只见朱武双手扬起,十只手指,发出格格的声响,身形耸动,眼看就要向周见扑了过来。
而就在这时,只听得“碰”地一声响,整扇门都开了起来,雷英身形如风,疾闪了进来。
雷英手起掌落,“拍”地一掌,击在朱武的背后,朱武一张口,一大口鲜血,喷了周见一头一脸,雷英身形一转,手指疾出,又在刹那间,连点了朱武身上,四处死穴,朱武连身都未动,便自跌倒在地。
雷英吸了一口气,一伸手,抓住了周见的手,向外便走,可是他们两人,只走了两步,只见朱小红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
朱小红是听到了外面的声响才走出来的,而且她一出来之后看到了外面的情形时,她陡地呆住了。
而雷英一看到朱小红一走来,一抖手,“嗤嗤嗤”三声响,自他的衣袖之中,射出了三支七吋来长,精光闪闪的尖梭来。
那三柄尖梭,直射向朱小红,朱小红还是呆若木鹅也似地站着,全然不知回避,反倒是周见,陡地抽了一口凉气,发出一下极其怪异的声响来。
这一切,全是同时间发生的事,周见的喉间,才一发出了那下奇异的声音,那三枚尖梭,已经齐齐射在朱小红的心口!
朱小红的身子陡地向上一挺,她反手抓住了门旁的帘子,一只手扬了起来,指住了周见,口唇抖动,像是要想说什么。但是,不论她想说的话是不是说的出口,周见都是听不到了,因为雷英一反身射出了那三枚尖梭,身子立时又向外掠去,他一直拉着周见的手,周见被拉去院子之中,雷英喘着气,道:“快抹去脸上的血!”
周见的整个人,都像是麻木了,起先是由于过度的恐惧,因为他未曾一下子就刺死朱武,接着,是朱小红死在雷英之手,使他感到极度震惊,这时,他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雷英叫他抹去脸上的血,他就举起袖子来,在脸上一阵乱抹。
雷英一到了院子中,身形便向上拔起,直掠出了围墙,幸而没有人看到,雷英拉着周见,直来到了白马庄的围墙旁,才略停了一停,接着,身子拔起,出了围墙,攀过了墙外的阔沟,一口气间又向前奔出了六七哩,才停了下来。
雷英道:“这一次,我们两人都露了脸,非逃出五百里去不可,快走!”
周见拔脚向前奔去,两个人又奔出了十来哩,才停了下来,只听的大路之上,传来了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他们连忙在草丛中伏了下来,眼见大路上,十几骑疾驰而过,马上的人,全是满脸怒容,两人都看得很清楚,驰在最前面的一个,正是朱武的大弟子。
毫无疑问,那是白马庄中的事已然发作了。
他们两人转过身,在野草中间窜去,只拣小路乱走,一听到有人声,便立时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