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代价

    有好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在马路上闲逛了。说起这逛马路，我还是更喜欢一个人带着一点沉思与遐想，无目的地去游荡那种感觉。也许，就是工作和生活节奏不断地加快，才让我有了这种逃避的想法。

    忘记上次闲逛是什么时候了，但是，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一个场景。在吃过午饭等车的一段时间里，我便有了一个人沿着马路走一会儿的念头。前方人行道上围了一圈人，从他们的神情上看，并无多少紧迫感。我就这样走了过去，像是夜深的时候自己又走到了一家烧烤摊前。望着周边人群麻木的表情，我开始打量着一个跪在路边的女孩子。她胸前挂着一张大字报样式的纸上，写满了一些醒目的字。也许这就是人们围在其周围的原因，但是，更多的人只是想看看其他人在看过之后的反应，所以才久久不愿离去。

    那时可能还没有城管执法的存在，在我读那些字之前，在另外的路上也见到过一模一样的场景，这让我多少带着一种怀疑的目光审视这些字的真实性。然而，上面的一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我，让我想起了多年以前自己遭遇过的往事，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受。于是，我掏出五十元钱，递了过去，脸上竟有一阵发烧的感觉，急急地离开了。我不想去看那个女孩子和围观者的表情，也不想让他们去猜疑我脸上的神情。

    对于这种乞讨的真实性，我是没有时间也没有这份心情去考虑的，但是，这件事还是给自己带来了一些疑惑。在以后的几天里，我常常会想起那天心里面隐隐刺痛的感觉。过了一段时间，这种感觉已经没有那样强烈了，我才开始意识到自己当时惊惶失措的行为。我想，也许是考虑到别人会认为我那种举动仅仅是一种施舍，向人乞求施舍与施舍别人在心理上总有一种强烈的反差，这便是我匆匆走开的原因吧。但是，至少在当时那种刺痛的感觉中，我是没有将其作为一种施舍的，而是一种给予别人的帮助。我本可以心安理得地从容离去，抑或很理性地看看那个女孩子接过钱后的表情里有无一种欺骗别人后羞愧的感觉。

    之所以会疑惑，就是实在弄不懂心里所想的这种给予与施舍到底有什么不同。甚至，直到现在，我还是弄不清楚。最后，也只能这样想，也许施舍本身就是一种给予，只是有时心中总有一种美好的愿望，抑或是更多地想为那个人保留一些人格上的尊严，从而让我区别于有时仅仅只是一种同情的无奈。这样想着，是给予还是施舍已经不再重要了。

    然而，这件事引起我更多的思考是在工作上以及情感上碰到的一些事情。总有一些不想自食其力的人甚至是更贪婪的人，他们想要的就是从别人的身上得到更多。我是可以去给予任何人帮助的，但是，每次给予这种帮助后，下一次还是要继续这样做，竟成了自己一种永无休止的份内事了。我曾想，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哪怕是个再卑鄙无耻之人，是个令人厌恶的骗子，只要是自己还有一些能力，就应该去伸出援助之手。但是，是否也要为之去付出一种责任呢？那么，这又算不算是一种纵容？尤其是，感情是不是也可以用来给予和施舍呢？

    也许，施舍的本身虽然只是一种给予和付出，但是，也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同情心的回报。尤其是，当我想到要将同情划出一个界限，不再想一味地给予和施舍的时候，已本能地感觉到也许只是怕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似乎已经失去了做人的一种本分和善良，更清楚地看到了自己人性中自私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