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让人救你,可是我犹豫了,全部都是我的错……”
楚禹喃喃自语,渐渐的声音悔恨了起来,断断续续的嚷着自己错了。
慕惊鸿捏着冷白的双手,目光冰冷的看着像条爬虫一样难看的楚禹。
一股怨恨由然而生,“那你就下去陪她,只有死,才能让她心里好过一些。楚禹,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你还想要翻身继续杀人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有那样的机会?我可以告诉你,没有了,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慕惊鸿蹲到了他的面前,伸手将怀里的一个小瓶子丢到了他的面前,“吃了它,它会带着你到端木樽月的身边,去她那里你才能忏悔。”
慕惊鸿的话震得楚禹僵愣在那里,他似乎是被慕惊鸿的样子给吓到了。
这不是慕惊鸿应该会有的表情。
她的眼里有太浓郁的恨了。
“你……”
“皇上口口声声说错了,却不敢下去找她,看来皇上根本就不敢承认自己的错误。”慕惊鸿靠近他,居高临下的问他,“皇上可有喜欢过她。”
“朕自然是心悦于她,可是这些根本就不能和……”
“根本就不能和皇权相提并论是吗?皇上到底是爱江山胜过于她,可就算是这样,又何须杀她,屠她满门?只要皇上开口,她就会带着端木家离开朝廷,从此隐姓埋名过一辈子的平凡人。”慕惊鸿眯了眯眼,声音渐渐的有些沙哑了,“可是你用了最残忍的一种方法,你了解她却还是这么做了。那个时候只要你一句话就可以解决任何问题,然而你不仅背叛了她的感情还联合起那个女人来害她,你让我觉得你如此的不堪,不耻。”
楚禹身体在发抖。
他不愿意去听,却不得不听。
被软禁的这几个月,他整个人本就很不正常了。
慕惊鸿说出这些话,更让他陷入一种绝境。
“别说了……”他哀求着。
慕惊鸿只是冷笑了声,却真的也不再说了。
寝殿内,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有风从窗边吹进来,将大殿里的帐幔吹得哗哗作响,犹如那鬼厉之声。
楚禹的身体僵硬了。
慕惊鸿一点也不同情他,想到那些因为他而死的人,她就无法原谅他。
“是楚啇让你来的……是不是。”
楚禹的声音几乎发不出来。
“到现在你还在怀疑别人?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皇上想听什么,我都可以代替端木樽月回答。”
低冷的话音传来,楚禹倏地抬头盯着沉静如水的慕惊鸿,“你刚才说什么。”
他出声已经十分的艰难了。
慕惊鸿转身走到桌边,寻了一眼没有找到笔墨就作罢,重新转身看他,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就知道他怀疑了什么。
慕惊鸿拿出一枚卦钱丢给他,“这是她的东西。”
楚禹颤悠的拾了起来,在微弱的光线下细细看了起来,“是她的。”
“这是从神庙里找到的,别人都以为那是百姓为她寻来之物,可是别人不知道,有一串金子所造的卦钱是皇上亲自给她做的。”
“你,你如何知道!”楚禹震惊的盯着她。
“我说了,我可以回答任何端木樽月的问题,”慕惊鸿面无表情的道。
“你跟朕说,这是谁和你说的?不可能的,你不可能知道她的事,”楚禹想站起来,刚站起却因为身体的软无力扑倒在地上。
慕惊鸿往后一退,眼神沉静而冰冷。
楚禹看着这双眼,忽然就定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害怕,身体不停的颤抖。
“楚禹,下去陪她吧。”
慕惊鸿袖子一摆,转身离开。
楚禹双目通红,两行泪在她转身之际落了下来,声音嘶哑的叫着,“阿月,你是阿月……等等,阿月,你留下,我还有话同你说。”
楚禹奋力的扑了出去。
暗中观望的鲁文清身形一紧,正要冲出去却又止住了。
“阿月。”
“楚禹,你已经没有留着的意义了。”
慕惊鸿丢下这一句话,毫不犹豫的迈出殿门。
身后传来楚禹嘶哑的叫唤,外边的人也听见了,可是谁也都没有动容。
慕惊鸿直到走出去很远,堵在心间的那股气才慢慢散去,然后恢复平静。
小半个时辰后。
议事殿。
楚啇正与几位大臣商议花谢影接任御史一职的事,此时一名内侍匆匆忙忙奔了进来,来到楚啇的面前,大声报道:“王爷,皇上宾天了!”
静!
议事殿静得针落可闻。
“什么时候的事。”
楚啇淡淡的问。
楚禹死,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影响。
“就在……祭司大人进去之后。”
霍地,楚啇大步走了出去。
其他人也都是一惊。
不会是慕惊鸿将楚禹给杀了吧?
不可能吧。
所有人都带着这种疑问跟在身后匆匆赶往皇帝的寝宫。
然而等他们抵达寝宫的前面,看到的却是慕惊鸿与鲁文清,还有禁卫军统领卓尧束。
三人站在前面,像是等着谁。
楚啇大步走上前,紧张的看着她,“阿鸿,怎么样?没事吧?”
身后一众大臣集体沉默。
慕惊鸿先是一愣,然后摇头,“我无事。”
楚啇舒了口气。
鲁文清和卓尧束单膝跪下,“禀摄政王,臣二人与祭司大人进入寝殿发现皇上已宾天,祭司大人当真是料事如神。”
楚啇的目光落在卓尧束身上,眯了眯眼,道:“立即昭告天下。”
“是!”
身边的内侍应下,匆匆赶去做了公文。
楚啇执过她的手,道:“阿鸿先回府,我还要处理宫内之事。”
慕惊鸿看了他半响,点头。
“臣护送祭司大人离宫。”
鲁文清站了出来道。
楚啇放心的将人交给了他。
……
前朝传来噩耗,宫妃们就更慌了神。
慕惊鸿回府后就带着楚宸等着,楚啇让她避让,也是有自己的道理。
楚禹是在她迈出寝殿之后吞了卦钱自杀的,连带着那瓶东西也被他服了进去,她之后让人进去偷偷将那瓶子带走时,却发现楚禹已将那瓶子打碎,替她将所有的证据都抹平了。
楚禹的死状很痛苦。
在死之前,他肯定是受尽了折磨。
楚禹的葬礼并不是很隆重,因为没有谁会替楚禹操办得太好。
慕惊鸿再一次带着楚宸出府,进到宫中给他上香已经是第三天了。
楚啇一直在宫里处理着此事,在灵殿前看到楚啇发现他精神有些不济,担心的靠近过去,“王爷可还好?”
楚啇摇头,道:“今日就出殡。”
说着,楚啇将手里的一张手谕递给她。
慕惊鸿带着疑惑的接过,展开一看,却是楚禹在死前歪歪扭扭的写下来的要求。
他只有一个要求,死后与端木樽月同衾。
慕惊鸿眉挑了挑,看向楚啇,心中再一次疑惑顿生。
楚啇是不是知道什么?
“阿鸿是祭司,阿鸿来拿这个主意,帝王葬礼,还得由祭司大人来做主。”楚啇眸中含笑的看着她说。
慕惊鸿的心一跳,嗯了声。
“就葬皇陵吧,他毕竟是皇帝,葬在荒野之外不太像话。”
“那就依祭司大人的意思操办!”
楚啇说话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朵上,有股痒而凉的感觉。
慕惊鸿抬头看他,楚啇却是给她一个安心的笑,“这里交给我,带着阿宸站在一旁看着。”
……
整个葬礼结束,朝臣再一次穿上朝服,全部集中到金殿前,就连慕惊鸿也到场了。
皇帝死了,总得有个掌权的人。
后宫中。
江相婵抿紧着苍白的唇,等待着。
楚夜站在她的身边,很安静。
不过会儿,有内侍匆匆走了进来给江相婵见礼,江相婵心说,终于来了,他们母子几人到底是何去何从,就看摄政王这道圣旨了。
内侍身后又跟进来数人,人手都捧着灿亮的饰物,以龙袍。
江相婵一愣,“公公这是?”
“恭喜太后娘娘,贺喜皇上!”
众人一声道喜,然后哗啦的跪了下来。
江相婵瞬间就懵了。
“皇上还是赶紧着龙袍,大臣们都在等着皇上登基呢,也请太后娘娘做准备。”
身后,数名宫女捧着太后的服饰走进来。
江相婵这才回过了神。
楚啇要推她的儿子上龙座!
两岁多的孩子,什么事也不懂,最后要做决策的还是摄政王。
虽然是傀儡,可也比别的结果要强一些。
江相婵不敢耽误,赶紧换上了。
曾嬷嬷欢欢喜喜的在江相婵的耳边道了句恭喜!
宜凨宫的人是真心替江相婵感到高兴。
新皇登基,格外的隆重。
虽然还带着孝,可是大家也都已经恢复了过来,楚禹在与不在,与之前并无不同。
慕惊鸿与楚啇站在前面,由她特别的替新帝加冕。
江相婵牵着儿子的手,走上长长的台阶,迎着楚啇与慕惊鸿平静的目光。
所有的加冕细节走完,年幼的帝王正式登上皇座,用他软糯的声音喊着平身。
楚啇将楚夜推上皇位,也不知道北唐以后会是如何转变。
慕惊鸿站在前面,看着幼帝的面孔,心中长叹。
楚夜也只是坐在那个位置,所有的事情还是得由楚啇来忙活,决策也由他一手抓。
他才是真正的皇帝。
把控的权柄,比楚禹更大,处理事务比楚禹更稳更快。
登基大典结束,慕惊鸿让人将楚宸送回府,她在夜下走进了冰冷的御书房。
以前,她看到的人是楚禹。
现在她眼里,是楚啇。
楚啇正蹙着眉处理折子,听到进殿的脚步声,抬头看到清绝的女子缓缓而来,他昳丽无双的脸容扬起了笑,快步绕过案几,急步走到她的面前,用力紧握她的手,“阿鸿!”
这一声叫唤,与往日不同。
慕惊鸿抬着清眸望着他,“阿赢今日心情很好!”
“看到阿鸿,我便高兴!阿鸿再唤我一次!”
“阿赢。”
“甚是好听!以前我就觉得阿娘这样叫太过小孩子气,现在听阿鸿叫着,觉得这名儿是世间最动听的!”
拿起她的手,在唇边亲吻着,深情又温柔的目光带着笑意注视着她。
慕惊鸿微抿着唇,低着脑袋在他的怀前。
楚啇将人拉到了怀里,“阿鸿陪我在这宫墙内走走!”
“嗯!”
两人沿着池边的长廊慢走,身后远远的跟着一众宫人。
“阿赢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楚啇不提,慕惊鸿却也是要问一句的。
楚啇摇头,温笑道:“我现在只想阿鸿陪在我的身侧,帮着我一起打理北唐的江山,待朝中局势大稳,我再带着阿鸿回雁洲。”
慕惊鸿抬头愣愣的看着他,“王爷的意思是……”
“我知道阿鸿心的向往,祭司之位,并不是阿鸿所求。阿鸿想要的,我都会去做。从一开始,我并不需要什么帝王之位,阿鸿明白了吗?现在信我了吗?”
楚啇低头来,目光深情的注视着她。
慕惊鸿望着眼前的男人,心里边早已经融化得一塌糊涂了!
素手抬起,抚上他的面颊,眸光柔软,“我信你!你是唯一让我相信的人!阿赢,谢谢你娶了我。”
楚啇脸上的笑容似盛开的烟火,炸在慕惊鸿的心尖,震得发颤!
楚啇倾下身,薄唇噙住了她的芬香!
一切也都不必多说,为彼此全部化为行动!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