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朕不是说了吗,你那首曲中之意,朕还需再想想,等朕想清楚了再说罢。”
虽然弘昌帝的话并没有说死,但裴嫊的心还是一下沉了大半,猜了一晚上到底弘昌帝会不会把这琴赐给她,结果第二天又顶着一对猫熊眼出现在弘昌帝面前。
弘昌帝状似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看了不到一刻钟的书就放下了,躺到床上,裴嫊见他今天这么早便打算就寝,忙走到床边,准备放下床帐,弘昌帝却突然问道,“你当真那么喜欢那张琴?”
裴嫊一愣,然后赶紧点头,“爱若至宝,还求圣上成全。”
却见一卷帛书递到她面前,“打开看看。”
裴嫊打开一看,只见上面画满了奇怪的符号,这边一个半圆,那边一个弯勾,再夹杂几个极难辨认的春秋时的篆字,有些似天竺的梵文,还有八卦符号,这些符字组合到一起,奇形怪状。
裴嫊细心看了半天,隐约看出其中奥秘,问道: “敢问圣上,这帛书中所载的可是一首古时的琴谱?”
“你怎知这是首琴谱?”弘昌帝含笑问道。
“这里面的符号虽然奇怪,但却并不像是甲骨文和金文,中间又夹杂了一些春秋时的篆字,若按文章来读,怎么也读不通,但若是按琴谱来看的话,倒是极有可能。汉代的琴家乃是用文字来记谱,极为不便,到了唐代才创出减字谱,但自汉至唐这八百多年,定然还有琴家曾试过用别的法子来记录琴谱,隋代的智辨大师就曾试过用符号来记谱,在他之前想必也有人曾尝试过,只是没有流传开来罢了。”
说完见弘昌帝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神清亮的就像天边的繁星,不觉面上发热,有些讪讪地道:“其实妾也不敢确定,还求圣上明示?”
“你倒是好眼力,这帛书上的琴谱是我从一位琴家的古墓中抄来的。”
堂堂一国之君居然也会去盗墓?啊不,是夜访古墓,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吧!
看到裴嫊满脸惊诧怀疑的表情,弘昌帝却像被取悦了似的,开怀大笑起来,等他笑够了,才开口细说起这琴谱的来历。
“那时朕还没坐上这把龙椅,小小年纪就被封了闽王,前往藩地就藩,不过早些离了京城也好,既躲开那些事事非非,又能自由自在的过我的日子。反正那时我越是放荡不羁,不干正经事,宫里的那些人就越放心。”
他说来倒是满不在乎的口气,裴嫊却知道他那时的处境定然十分艰难。
中宗隆兴十六年,弘昌帝生母韦昭仪因伙同赵德妃、周贤妃谋害中宗最宠爱的穆贵妃腹中皇子而被打入天牢,为证清白,韦昭仪咬舌自尽而亡,德贤二妃受尽酷刑而死。哪知其后却查出这三位妃嫔宫中于孕妇不利的香丸茶叶全是被人栽赃陷害,三位娘娘的冤屈固然得以洗刷,然而芳魂已逝,徒令几位所出的皇子伤心欲绝。
更令几位皇子悲愤欲绝的是,明明已经有证据能证明三位娘娘的清白,中宗皇帝竟然不愿下旨为她们正名,仍是认定她们有罪,以庶人身份草草下葬。原来正因查出不是三位娘娘所为,一时宫中流言四起都说是这一切穆贵妃贼喊捉贼,故意栽赃陷害那三位娘娘,好让几位年长的皇子在宫中失了依靠。
穆贵妃那时已怀胎七个月,之前胎像便有些不大稳,听到谣言后,气怒交加,立时便早产了,虽然拼死产下了十皇子,但是自己却因产后血崩,就此香消玉陨。
中宗皇帝当时对穆贵妃爱得跟眼珠子似的,一见爱妃惨死,立时就哭晕了过去,等醒过来后立刻便把负责查案的官员给撤了职,在心伤激愤之下还说出“宁愿就是那三个贱人动了手脚,结果现在真凶没查出来,反倒累了爱妃的性命。”
当时中宗皇帝正在气头上,谁都不敢帮三位娘娘讲一句公道话,由着他给三位娘娘定了罪名,贬为庶人,草草葬了。
三位娘娘所出的几位皇子也受了牵连,中宗皇帝不愿见子而思及其母,便将年长的几位皇子匆匆都行了冠礼,封了藩王,一等过了自已亲娘的七七,就接到皇命离京就藩。
当时九皇子,也就是现今的弘昌帝才不过七岁,实在太小,弘昌帝便把他丢到自己的姐姐承平长公主的公主府里由姐姐抚养,等他一到十二岁,便也替他行了冠礼,封为闽王离京就藩。
七岁的时候母亲就含冤而死,又不受父亲待见被丢到姑母家,想必承平大长公主对他应是极好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在登基后极为敬重厚待这位大长公主,他的姑母可不是只有这一位。
他和承平大长公主的独子容清那般亲密,只怕也有从小一起长大的缘故在里面吧。在公主府好歹也是和亲人生活在一起,可惜这样的日子也只过了五年,十二岁就被迫远离从小长大的京都,远赴千里之外的陌生之地。
裴嫊忽然觉得若真论起身世来,这位九五之尊似乎比起自已要惨的多。
作者有话要说:再过两章,大家就可以检阅黄桑的把妹进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