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脱水的尸骨,倒伏在沙砾之中,一具,又一具。
风,一阵阵地刮,天上,连一只鸟儿的身影,也看不到。
行一程,又一程,黯色的天空之下,无尽的沙海,枯寂而又冷寒,默然将一个又一个生命,葬入其中。
已经在沙海之中行进了五天,最初还神采奕奕,到现在,整个队伍中的人说话都越来越少,只是机械地迈步,向着既定的方向,埋头行进。
玄月仰头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干渴的嗓子,她露在面具外的双眼,眼皮发干,十分难受,魔狱的空气中,似乎有什么能伤害修士的身体。
“前面有一处荒废的绿洲,今晚就在那里宿营。”
净疏的声音仍然清朗干净,带着一成不变的平稳安宁,安抚了几个师弟师妹疲惫的身心。
又跨跃了几座沙丘,众人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片还有着几百平米枯萎野草残留的凹地,地面虽然再没有一滴水,但相对于一路过来看到的全是沙丘、沙砾、沙堆的情况,这几百平米的枯草,便显得弥足珍贵了。
努力忽视视线所及之处半露半埋的干尸,那种向着地底挖掘的姿态,临死前都一定还在渴望着能挖出水来……只是,最终,还是葬生于这沙海之中。
“有枯草残留,地底,应该还有水。”
玄月转头看向乐正,她没想到,一路上走来,一直一言不发的乐正,突然开了口:“八,弄点水。”
玄月抽出一张敕水符祭出,符籙之力为引,放在地上的水缸中聚集出了一些水。
“水缸半满,这里的水汽比此前走过的地方更加浓郁。”乐正之后,柳青冲玄月笑了笑,从缸中打出一盆水,端到旁边开始洗漱,受修为所限,他们较几位师兄对环境的适应力更差,对于水的需求,也更高,因为缺少灵气,五行法术在这片世界效力大减,玄月有大量符籙,才能一点没有负担地将能降一场小雨的敕水符用在这里聚一缸水。
伸出手指沾了点水缸中的水尝了尝,三臣叹气:“这里的水,也最好别喝,”
郎申一屁股将三臣挤到一边,“又不是现在才知道,让开,你不取水,别人还要呢。”
三臣一个踉跄,被挤到了一边,气恼地冲郎申眦了眦牙,郎申回头,冲他笑了笑,三臣打了个哆嗦,嘴里咕哝了一句,坐到了归安身边。
归安好笑:“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三臣憋屈得直揪草:“回去,回去看我怎么把他欺负回来。”
在魔狱之中,他这个术峰的弟子战斗力明显不如郎申,回到门中,看他完虐这头蛮牛。
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郎申似笑非笑地靠了过来:“回去完虐我?”
“是……啊,没呢。”三臣一个冷战,找回跑远的神思,看着似笑非笑的郎申,赶紧狗腿地递上水壶:“二郎啊,你看,后面,你可得多照顾照顾我啊。”
郎申也不客气,接过三臣的水壶仰头就是一阵狂灌,看得三臣一阵心疼:“二郎啊,后面路还长着呢,少喝点儿啊。”
郎申喝够了,将水壶扔回三臣的手中:“嗯,还给你。”
三臣欣喜地一把接住,只是壶入手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摇了摇,而后,顿时蔫儿了,一壶水,全被郎申喝完了,一滴也没剩下。
这两人在这里打花腔,其余几人看得直乐呵。
直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众人警惕地站起身,齐齐摆出防守的姿式。
无数蝎子,从暗处涌了出来,目标直指在废弃绿洲休息的一群人。
“漠蝎出动,数量庞大,大家千万小心。”出现在视线中的黑色毒蝎,让净疏心中一凛,大喝着提醒,“剧毒漠蝎,都不要留手,杀!”
“是。”
众人齐齐出手。
玄月拿出巨剑,朝着地面便一阵狂拍,瞬间,爬至她身前的漠蝎便死了许多,郎申见此,也掏出一面巨大的铁盾,如法炮制,将一大片剧毒漠蝎压成了肉泥。
其余几人看看自己身前绞碎的蝎尸,再看看那呈碾压之势的两人,都抽搐着嘴角放慢了攻势——自己事倍功半,别人事半功倍,这比较,实在让人心塞。
三臣瞄了一眼拍得不变乐乎的玄月,“小八这怪力,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吃了什么奇珍后才变成这样的,实在……”
“谁!”
净疏一声冷喝,三臣急忙回头,却见一个黑影抱着众人身后的水缸,迅速钻进了地里。
“那是什么?”
“漠蝎退了。”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果然,那些奋不顾身的漠蝎,已停止了进攻,并且,迅速撤离。
漠蝎退去,众人暗自松了一口气,只是,那自地底钻出的黑影,却着实让人不敢掉以轻心。
晚上值夜的人警戒了一夜,结果,什么也没发生。
第二天,漠蝎再次来袭,而后,水缸再次被劫。
站在此前水缸摆放的地方,归安若有所思:“那东西在找水。”
“找水?”
“对。”归安蹲下身,看着此前黑影爬出又钻入地下的位置:“并且,它还能驱使漠竭。”
“驱使漠竭,师……啊,不对,二,是万兽宫的弟子吗?”归霁将到口的兄字吞了下去,换成了归安的代号。
归安站起身,看向净疏:“如果是万兽宫……”
“不是万兽宫……”净疏摇头:“……他们不至于落到偷水的地界。”
归安想了想,点头:“也是。”
这一晚,众人在警戒与猜疑中过去。
第三晚,黑影再次来袭,不过,这一次,它却没那么好运气了,布置在水缸围周的陷阱,将它牢牢缚住,吊在空中。
漠蝎仍然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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