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收眼底,又想起了早先文璟晗的模样,总觉得这两人间的状态有些怪异。见房中没人,往常小姐又待她和心漪亲厚,心涟便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小姐和姑爷可是闹别扭了?”
秦易也不是个喜欢端架子的主子,往日里她和秦安打成一片,如今也不拘和心涟说两句话。因此心涟问了,她想了想也就答了,只是说话时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茫然:“应该,没有吧?”
连当事人自己都不确定的模样,心涟自然更不好说些什么了,不过她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奴婢下午见着姑爷,似乎也不是生气的模样,若是您与姑爷有了什么误会,还是尽快说清比较好。”
可这根本不是什么误会不误会,说清不说清的事啊!
秦易对文璟晗的态度有些懵,不过她听到心涟的话倒是反问了一句:“你说她没有生气?”
心涟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姑爷看着不似生气,倒似有些愁眉不展。”
秦易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道:不是生气就好,不是生气就不会想这分居了。可是愁眉不展……和她亲近就这么让人发愁吗?!
念及此,小少爷不禁有些郁卒,还隐隐的有些委屈。而后两人也没说上几句话,端着药碗去书房的心漪居然就把人叫回来了,容易得让人觉得意外。
当然,这次回来,心漪手中的药碗已经易主了。
文璟晗亲自端着药碗回来,神色间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还是往常小少爷惹事后的包容。她径自走到了床边,将药碗递到了秦易面前,温声劝道:“乖,喝了药,才能尽快好起来。”
小少爷抬头,眸子里隐约含着一层水光,却是委屈巴巴的问道:“有糖吗?”
文璟晗一下子就笑了出来,然后伸出了另一只手放到秦易面前,手掌摊开后便见乳白色的糖块静静的躺在她如玉的掌心:“当然有。”
之前隐约的隔阂和不知名的愁闷,似乎都随着这一笑烟消云散了。
文璟晗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大半日,真没有生秦易的气,也没有怪对方撩拨自己——无论如何最后主动的都是她自己,这便没有了迁怒旁人的理由——她只是想寻个清净的地方,理一理自己的思绪和情感,闹明白自己对秦易到底是一时受了蛊惑,还是真的动了心。
可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文小姐可以轻易看出秦易对她的心思,临到自己却反而拿不准了。她能察觉到自己对秦易的态度在这些天里不知不觉有了转变,可她不确定这样的转变是因为喜欢,亦或者更直白些说,她不确定那些转变代表了心动爱慕。
直到心漪端着药碗过来,说秦易不肯喝药,她端着药碗回来时依旧是满心的无奈和彷徨。
然而有些时候有些事,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理智思考,更或者理智无法思考。
当文璟晗端着药碗回来,看见了秦易眼中藏着的委屈,还故作无事的冲她要糖吃,她就意识到一切真的不同了——若是以往,文小姐自然也会满足小少爷的要求,可是除此之外,她对她的委屈可能会视而不见。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却因为这一丝委屈软了一片……
如此再回头去想,午后那会儿她之所以被蛊惑,也不过是因为心态已然不同,否则以她的心志,总不至于随便什么人都能撩拨了去。
小少爷这一回完全没有得寸进尺,她看了眼文璟晗掌心里的糖,乖巧的没再说什么,屏住呼吸就把碗里那苦得简直让人怀疑人生的药汁一口闷了。而后整张脸皱巴了起来,她一边忍着反胃的感觉,一边伸手想要去抓文璟晗掌心里那块糖。
文璟晗的动作却比她更快,在秦易咽下最后一口药之后,便立刻将那颗糖塞进了她的嘴里。
糖块的甜渐渐代替了药汁的苦,秦易含着糖在口腔里转了一圈儿,手中饮尽的药碗也跟着在她手间转了一圈儿。犹犹豫豫的,她抬头问文璟晗:“你,还生我气吗?”
有些明知故问,也不知文璟晗有没有看出来,不过她却是答道:“我未曾生过你的气。”
秦易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她又问:“那你还要去书房吗?”
文璟晗大约猜到了秦易的心思,她不禁一笑,给出了小少爷想要的答案:“不去了。”略微停顿,又道:“我在这里陪你,你要早些好起来,说好的照顾我的伤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