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清明诗

    提起描写清明节的古诗词，大家最熟悉的要算唐代杜牧的清明：“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农谚云，清明要明，谷雨要淋。原是青光明媚、风和日丽的大好时光，却细雨纷纷，沾衣湿路，怎不令人神魂散乱呢？当然，诗人未曾想到：正是这一“借问”却为后世留下了一段免费的酒广告史料。唐代韩愈的诗寒食倒是写出了春花烂漫、柳枝轻舞的宫中寒食景象：“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第一句“春城无处不飞花”还深得当时唐德宗喜爱。

    描写清明祭扫活动较有特色的要数宋代黄庭坚的清明和宋代高翥的清明日对酒。黄庭坚写道：“佳节清明桃李笑，野田荒冢只生愁。雷惊天地龙蛇蛰，雨足郊原草木柔。人乞祭余骄妾妇，士甘焚死不公侯。贤愚千载知谁是？满目蓬蒿共一丘！”清明佳节，春雨滋润，桃李盛开，草木柔嫩，诗人先扣住时令特点描绘了一幅欣欣向荣的自然景象，然后由眼前祭扫想起孟子所讲的齐人，乞食那祭后的酒肉，却回家在妻妾面前故作骄态；想起介子推割大腿肉救晋文公性命，文公即位后就将此事淡忘了。子推于是看破功名而归隐绵谷。后来文公思念子推，屡次召之不出，就下令焚烧子推隐居的山林，心想子推必出，然而子推耻为公侯，终被焚死。晋人哀之，因子推死于清明前三日，所以约定从清明前一日起，连续三日不得生火做饭，这便是寒食节禁烟的由来。齐人之愚，子推之贤早已被时光掩埋，眼前也只有满目蓬蒿、一丘黄土而已。

    高翥写道：“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啼成红杜鹃。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黄泉！”清明时节，人们纷纷祭扫，纸灰飘飞，泪洒墓前，似乎虔诚之至，然而日落后只有狐兔伴孤坟，儿女却已嬉笑于灯前了，黄泉之人何曾尝到一滴祭酒呢？可见生前实在，死后空虚的道理。

    以上两首七律，对仗工整，语言朴实，特别是高诗更是明白如话，都具有较强的艺术感染力。思想上，两诗似有人生如梦、及时行乐之意。如果我们剔除其中的消极因素，换个角度想：短短人生，究竟该追求和留下些什么？不该追求和留下些什么？名利权色终是空，平平淡淡才是真！这两诗又何尝不是为某些“苦心钻营”者开的一副清醒剂呢？

    最富于战斗性的清明诗当数天安门诗抄。1976年清明，首都群众怀着对周总理的深切思念和对“四人帮”的深刻仇恨，发扬了“诗言志”的传统，以诗歌为武器，同“四人帮”进行了坚决的斗争。请看：“黄浦江上一座桥，江桥腐朽已动摇。请指示，是拆还是烧！”读后谁不拍手称快呢？